“為什麼?”赫斯塔回過頭,“她是大斷電時代之前的人嗎?”

“是,不過這不是主要原因。”鐵錫道,“她沒有寫遺囑,死後版權落在了她弟弟手裡——壞就壞在她弟弟也是個文人,只是沒有姐姐那麼有名氣。結果姐姐死後,他重編了艾爾夫的幾本詩集,不僅調換了原本詩歌的順序,還刪除、新增了一部分。”

一旁帕卡特連連點頭,補充道:“有艾爾夫的研究者考證過,那幾首新添的詩可能並非出自艾爾夫的手筆,因為裡面出現的意象缺乏艾爾夫的風格。”

“這就算了,關鍵這個人還燒掉了艾爾夫臨終前三個月的所有日記和作品——說是為了保護姐姐的隱私和名譽。”鐵錫道,“那段時間,據艾爾夫的幾個朋友說,她醒著的時候幾乎都在寫作,她們去看望她的時候抄錄過一些詩,但更多的作品,艾爾夫說她要等整理之後再發布……結果就只有那幾首詩留下來了。”

“最後是像她弟弟這樣的人吃艾爾夫的版稅吃了一輩子,”帕卡特語帶不忿,“這種事情竟然能發生在文明世界,簡直難以置信。”

赫斯塔飲盡了杯中茶,再次捧起詩選:“一般什麼樣的人會喜歡她的詩?”

“什麼樣的人……這要怎麼說,”鐵錫回頭看了帕卡特一眼,“喜歡讀詩的人?”

“要看。”帕卡特道,“不同的時期有不同的風格。”

“比如呢?”

“少年時代的艾爾夫是激進的改革分子,”帕卡特道,“因為雙親都是鍊鋼廠工人,她還不會走路的時候,就已經躺在她媽媽懷裡參與過第三區南部工人罷工了。那段時間她寫詩,也寫檄文,也作畫……”

鐵錫道:“她唯一的一部短篇故事就是在她十七歲的時候寫的,寫她迷茫時收到了一些熱情洋溢的來信,信中不僅道盡了令她痛苦懊惱的問題,而且給了她非常詳盡的建議,鼓勵她繼續向真正有價值的事業——它們已經離成功不遠。最後她發現這些信分別是六十歲、五十歲、四十歲和三十歲的她寄出的,因此完全卸下了心中的負擔。”

“可惜。”帕卡特再次端起了茶杯。

“我要是她的朋友,她生病的時候我就去會冒充六十歲的她去寫信,”鐵錫看向帕卡特,“不知道當時有沒有人這麼做。”

“那為什麼會患上進食障礙呢?”赫斯塔道。

“……不知道。”鐵錫撇了撇嘴,“從她和朋友的通訊來看,反覆催吐的習慣是從她二十四歲開始的,恰恰是這一年她所支援的黨派贏得了選舉,並在同年分裂,也許對艾爾夫這樣敏感的人來說,進食本身就是一種意象吧。”

“什麼意象?”

“你要不拿這本書回去看看?”說罷,鐵錫扭頭著向帕卡特,又切換成通用語,低聲道,“我有一種對牛彈琴的感覺……”

赫斯塔啪塔一聲合上書:“我聽得懂通用語。”

“啊。”鐵錫摸了摸額頭,回頭微笑,“你還渴嗎,我給你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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