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水我要水.”

道一藉著夜色,翻進了濮陽,又尋了一會兒,才尋到一戶有人氣的人家。

方跳進人家院子,黑黢黢的屋裡,就聽到有人在咳嗽,聲音還很虛弱,道一豎起耳朵仔細聽,發現對方在要水喝。

道一拿出小白,將院子裡東倒西歪的農具。

順著聲音的來源,到了主人的內室,裡面躺著一位老媼,瞧著約莫六十來歲。

道一在屋裡找了一圈,取來一個乾淨的空碗。這才取下腰間的皮袋子,將裡頭的水倒進去,將人扶起來。

老媼眼神兒不好,藉著小白髮的光,只看見一道模糊的青色身影,進了她的房間,在屋裡轉了一圈,又給她倒了一碗水,那瞬間,她好像看到了神仙。

道一喂水的手,就如救命稻草,她牢牢的抓住,‘咕咚咕咚’的猛喝了兩口。

“咳咳!”老媼被嗆到,後背一隻溫暖的小手,輕拍幾下,溫言安慰她,“老人家你慢點兒喝,我這裡多的是水,不夠再給您倒。”

老媼已喝了兩口,聞言,速度果然慢了下來。

等她的氣息完全平靜下來,道一將人扶好,靠住在床頭,這才開始問話。

“老人家,你家裡人呢?”方才她去找碗的時候,發現不止一人生活的痕跡,證明對方是有家人的,而且是最近幾日在家生活過的。

聞言,老媼原就渾濁的眼裡,越發的暗淡。

“他們啊,都被官府抓走了。”老媼的語氣有些蒼涼,“因為他們染了疫症,官府為了不讓他們再傳染下去,所以把染了疫症的人都抓走了。”

許是查覺到道一的疑惑。

老媼道:“老婆子我下晌開始不舒服的,半夜已是起不來床,估摸著明兒個,老婆子我就能見到家裡人了。”

死亡、患病,才是全家見面的唯一方法。

道一聽著老媼話裡的憧憬,心裡很不是滋味。

下一刻,她便打起來精神來。

與其坐在這裡同情對方,不如找出法子解決源頭問題。

她對老媼說:“老婆婆,我也懂點醫術,能幫你把把脈嗎?”

老媼吃力的動了動胳膊,還是道一伸進被窩裡,將她的手拿了出去。

把脈時,道一狀似不經意的說話,“老婆婆,你家裡都還有些什麼人,他們都是什麼時候傳染上的病呀?”

“我還有一雙兒媳,三個小孫,兩個孫女兒,大兒子和小兒子,前幾天傳染,已經去世了。”老媼的聲音很是傷感。

道一將她右手放進被窩,又去找她的左手,“哦,您知曉這疫病,是何時傳出來的嗎?”

老媼輕輕‘嗯’了聲,“這病來得極快,在那支怪物軍隊剛走的第二日,城裡活下來的好些人家,便發覺不對,但城裡的藥材什麼的,幾乎都沒得剩,郎中也死得差不多,不等找出原因,就又倒下了一批人。”

“等呂縣令找著郎中,查出源頭是疫病時,已經完全來不及了,又有大量的人被傳染,”老媼說到這裡停了下來,“距離我兩個兒子被傳染,也就十來日的工夫。”

道一眉心輕擰,“老婆婆能詳細說下,那些被傳染者的情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