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復又下了枚白子,頗為頭痛。

這小子他已經觀察了許多天,卻不知該怎麼處理,就如眼前這棋局一般。

這少年身上氣機雖然竭力收斂,已不復前些天剛突破時候明顯,但是在他眼中卻依舊清晰地可以。

九品武者,而且走的是堂堂正正的路子。

紮紮實實,一步一個腳印練上來的武者,之前也曾展現出了遠超同濟的繁雜劍術,鞭法身法也算是不錯。

可這樣一個明明很能打的九品武者,卻只貓在風字樓裡看書。

想起這些日子偷看時候看到的模樣,夫子便感覺自己有些牙痛。

是夫子們的武功不好用,還是和同輩切磋,人前顯聖太無聊?

不去想著拜師學武,看書看書。

看個鳥書。

又不曾心境有礙。

正在此時,木門被推開,吱呀輕響,一位青袍老者緩步進來,一手揹負身後,一手依舊還握著卷書,雙目視線須臾不離書上文字,灑然踏步,極為嫻熟地走過屋子廳堂,坐在案几另一側,嘴唇不動,卻有蒼老聲音響起:

“喚老夫過來,有何事?”

夫子拋下手中棋子,道:“無事便不能叫你過來了?”

青袍老者看他一眼,言簡意賅道:

“不能。”

夫子神色微僵硬,眼前老者復又抬了抬手中書卷,道:

“看書。”

夫子無奈搖頭,道:“這書新成,寫書的人必然不如你,看它作甚?”

“儒家道理,一部《論語》即可。”

青袍老者正是常年鎮守風字樓的任老,聞言懶得理會夫子,只全神貫注看著手中書卷,後者討了沒趣,手中捏起一枚黑色棋子把玩,沉默許久之後,道:

“這次喚你來,還是想要問一下你。”

“王安風,你覺得如何?”

任老抬眸,看他一眼,頷首道:“尚可。”

“你要如何?”

夫子撫須,道:

“你也知道,倪天行帶他去了趙府,讓他看到更多東西的同時,也算將他拉到了棋局之上。”

“此舉可開其眼界,可他本身實力還不夠。當年發生的事情,我現在還在查,只覺得疑霧重重,可唯有一點可以確認,王安風若不能於武道上勇猛精進,恐怕只能在學宮之中,在保護之下活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