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自己以及身後這二十四騎性命怕是難存,他發現自己幾乎像是傻子一樣,飛蛾撲火,何等蠢笨,可是他的身軀卻只是將手中的陌刀微微抬起,神態肅殺。

百里封抿了抿唇,想要說些什麼來最後一次鼓舞身後大秦鐵卒計程車氣,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只是不成語調,道:

“此為大秦邊疆。”

“每一處哨所軍營下,都是我們秦人的血和骨,大秦疆域雖大,卻半步不可退……”

聲音漸低沉。

百里封忍不住心中取笑自己。

這一句話早就被寫道了兵書裡面,每一個人都很熟悉,自己這樣不是和學宮裡面那些照本宣科的夫子們一樣了。

想了想,他只是抬起了陌刀。

看著即將奔赴的沙場,或是地獄,面無懼色,輕聲道:

“豈曰無衣……”

身後鐵騎回應,手中馬槊長槍抬起。

“與子同袍。”

無聲無息。

在沙博遠注視之下,二十五騎大秦鐵騎自山丘上而下,義無反顧,如同盤旋的蒼鷹,斜著撕扯入下方紛亂的戰場之上。

他的身軀止不住得顫抖,卻只是狠狠咬了咬牙,猛地一拉馬韁,胯下戰馬心意相通,猛地轉身,急速離開。

“駕!”

借勢衝鋒,不到百米就已經達到了最大的速度。

當先兩騎闖在百里封身前,掌中鐵槍揮舞,瞬間將下方攻城的敵軍撕扯出了一片空白,隨即百里封自中間突出,掌中陌刀旋起卷霜雪,猛然橫掃,便有數顆人頭飛起,引得騷亂大起。

兵家武功,唯獨沙場之上,方才能夠展現出最強的威力。

嘶喊聲音陡然炸起,充塞在耳畔腦海。

百里封心臟激烈跳動,拍馬不停,掌中刀鋒席捲,撕扯出濤濤血浪,藉此之勢,進前十數丈,又抬手斬殺兩員小校,手持陌刀,已是渾身浴血,昂首長嘯,戰場之上,聲如虎咆龍吟,道:

“風!!”

身後鐵騎揮槍怒吼回應。

“大風!!!”

周圍計程車卒不明白他說的話,但是代表著秦將的玄甲出現的時候,卻在同時僵了一下,隨即便又是森銳刀芒斬過,慘叫呼號。

那已接近極限的營地中卻在瞬間爆發出了驚人計程車氣。

“風!風!大風!!!”

怒喝聲中,沿著簡陋防禦設施跌落了許多敵軍悍卒,亦有大秦鐵卒懷抱敵軍,共同墜下。

那防禦上一柄柄大秦戰刀搏命廝殺。

彷彿只是聽到大秦軍號,便能令他們心中充滿了勇氣,令他們不顧一切廝殺,死不旋踵,殺紅了眼睛,卻只為讓援軍明白,此地仍舊未曾陷落。

與此相對的,則是敵軍的慌亂。

百里封一騎突出,不斷向前廝殺,掌中陌刀翻卷,已經在廝殺中攀升到了平素無法企及的境界。

耳畔只能聽得廝殺的聲音,兵器碰撞的鳴嘯,身軀重重墜地的悶響,可是這嘈雜的聲音當中,自己的呼吸聲卻也越發清晰。

陌刀劈斬,猛將怒喝。

一身血氣悍勇,縱然前方是七品的武人,也會被宿將一般猛烈的殺意所懾,一刀斬下頭顱,時間流逝失去價值,百里封只知道自己終於漸漸靠近了目標。

他的眼睛睜大,死死盯著那有些慌亂的主將。

那還只是一介少年,或是青年。

身穿奢華戰甲,身後便是扛旗的力士。

一隻血色大旗在身後飄揚,他比起百里封年紀差不多,可此時看著迎來的百里封,滿臉都是被震懾之後的慌亂畏懼,口中高喊著異國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