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空中炸成一團一團。

在後面高聳的山壁上面,箭矢深深沒入岩石,形成了一個大秦的文字。

殺。

而在同時,遠處的淺黑色已經近了,楊興懷倒抽了一口冷氣,是馬群,是戰馬群,每一匹戰馬上面,坐著穿著沉重鐵鎧的高大騎士,手中握著極為有西域風格的龐大的戰刀,刀刃冷地像是下下來的雪。

那些鐵騎匯聚成一片。

他們穿著不同形制的鎧甲,鏈家,皮甲,大塊鋼鐵打製出來的沉重的板甲,高高的釺子上面懸掛著不同的旗幟,赤色底的猛虎,黑色怒放的繁花,倒垂的劍。

這些高大的旗幟在那些騎士們的背後舞動著,像是天上降下來的雲彩。

楊興懷死死盯著那裡,是的,那些旗幟就像是雲彩。

因為在軍旗的上面,正有著厚重翻滾的雲霧存在。

他曾經見到過中三品的武者,動輒騰空而去,遠比眼前所見的更為不可思議,但是那些武者也只是依靠著自身勤修苦練得到的氣機,仍舊還在他的常識所能夠理解的領域之內。

但是眼前的雲霧,卻彷彿是神話之中的仙人。

雲霧站著握著長槍的人,旗幟飄揚,有面板靛紫色的人,他們手中握著骨錘,重重砸在巨大的皮鼓上面,沉重的鼓聲咚咚咚不斷在越發壓低的天空中迴盪著,風逆勢席捲了雲。

站在雲霧最高處的是穿著金色鎧甲的將領,手中握著一把足有兩米長的弓,泛著淡金色的鱗片,顯然剛剛隔著遙遠距離射穿烽火臺中火焰的就是這個人。

楊興懷倒吸了口冷氣。

他從小的時候就不相信傳說中的故事,但是眼前的一幕卻讓傳說變成了現實,一朵雲霧翻滾著朝著簡陋可憐的邊城飄過來,上面有著敲著鼓的異人,楊興懷手掌有些發冷,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根箭矢突然從城牆上射出去。

正在敲鼓的靛紫色怪人腦袋詭異朝著後面一揚,然後往地下墜落。

他重重砸在了地上,變成了一灘模糊的血肉,像是在墨色的土地上開了以朵花,楊興懷轉過頭,看到烏驊冷著臉放下弓,指著前面的血花,突然一聲大吼,道:

“怕什麼?!能射死,會留血,摔下來會變成一灘爛肉。”

“我就問你們,怕什麼?!”

他轉過頭,手掌壓在冰冷的城牆上,道:

“大秦的邊關守將,沒有懦夫。”

“敢來犯邊的,哪怕是神仙,也要問過我手裡的刀劍。”

“不過是會飛罷了,這些年進了你我肚子裡的飛鳥飛鷹可還少了?”

主將的怒吼聲音讓周圍的大秦守軍們身軀重新從那種遇到不可理解事情的恐懼中恢復過來,取而代之的是臨戰時候,血管微微膨脹,鮮血在血管中飛速流淌過去的感覺。

烏驊深深吸了一口氣,道:

“都披甲,持刀!

“諾!”

“楊興懷。”

“在!”

烏驊看著他,聲音冰冷,道:

“帶著一小股人馬,從後面撤退,去邊城,去將訊息報告回去。”

楊興懷神色一變,脫口道:

“我不走!”

烏驊猛地轉手抓住他的領口,將他拉著靠近自己,一雙眼睛瞪得像是銅鈴,冷聲道:

“不要在這個時候跟老子矯情,讓你去就去,看清楚,對面的騎兵足足有上萬,就算穿過龍咽谷那條小道快不起來,可還有天上飛的那些人,只能夠靠箭矢,你讀過武庫記錄,你覺得就憑藉我們這裡這些箭,能夠支撐多久?!”

“你若聰明,就應該馬上給老子帶人滾!”

他一把將楊興懷推搡向後,道:

“我不管你們誰活著誰死在路上,一定要把訊息轉告回去,否則,等到這幫鐵騎穿過左右兩條險路進入中原內腹,我們都是大秦的罪人。”

烏驊右手握著弓,自箭壺裡抽出箭矢,搭在弓上,軍令一層層傳遞下去,大秦的邊軍即便面對著從未曾理解的敵人,也沒有徹底失去士氣,握著雕弓在簡陋的城垛上面排列起來。

箭矢搭在弓上,弓弦拉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