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種種原因,即便是那些高手,或者坐騎腳力遠超尋常士卒的將領貴胄,也都沒有如同往日那樣,仗著坐騎腳力,提前回到城中,一邊享受美酒和美人,一邊等著屬下督軍回返。

一路上花去了月餘時間,才回到巴爾曼城當中。

入夜之後,胡璇兒將自己的師父迎入屋中,那是個身材頗為嬌小的女子。

胡璇兒年紀已經二十八歲,只是因為天賦異稟,而毒功修行和玄門正宗截然不同,被視作旁門左道,雖然有諸般危險不穩,但是進境極塊,即便如此,她也只是堪堪抵達五品境界。

據此估量,眼前女子歲數起碼要在五十歲左右,但是肉眼看去,仍舊不過只是雙十歲月,眉眼之中褪去了如胡璇兒那樣的嫵媚,反倒如出水芙蓉,唯獨面色隱隱一絲蒼白,似是受傷未愈,越發顯得柔弱,我見猶憐。

這名面目清秀的女子隨意坐在床上,胡璇兒不敢怠慢,半跪在地,頭顱低垂,輕聲道:“師父,這一次事情未能成功,弟子……”

女子咳嗽了一下,擺了擺手,嘆道:

“這件事情不能夠怪在你的身上。”

“便是為師,不也是一出現就給那個道人給制住了嗎?翩若驚鴻,宛若游龍,好生厲害的身法……”

胡璇兒心跳禁不住微微加速。

這段時間以來,大軍開撥,並不入城,只是隨軍紮寨,她一直沒能夠找到時間和自己師父細談,此刻聽到師父主動提及那一日出現的年輕道人,忍不住輕聲道:

“那道人真的……”

女子點了點頭,嘆道:

“光論道門勁氣上的造詣,為師從未曾見到過比他還強的了,以這樣的手段,定然是絕對的宗師,只是不知道,大秦的道門什麼時候又出現了這樣一個驚世之才,我等竟然一點訊息都沒有收到。”

“而且,他的臉上也戴著那一張面具。”

即便已經過去了足足月餘時間,女子的眼底仍舊浮現震動之色,她未曾和胡璇兒說出,當日那道士只是一抬手就已經將她制住,這種手段,已經不是一般的宗師所能夠達到的了。

一般的宗師雖然也有通天徹地的本身,但是她本身也有一柄古朽的神兵,氣機雖然已經在漫長歲月當中近乎於消失殆盡,但是終究還留有部分,能夠讓她借之施展出宗師手段。

氣機流轉,彷彿驚雷走電,不過忽然而已。

可是那個道士一抬手分明動作徐緩,每一個動作的軌跡和走向她都能夠看得清清楚楚,但是當她真正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那一隻白皙的手掌已經輕輕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而在眼前,那溫潤如玉的道人正在淺淺微笑。

時隔月餘,再度回想。

女子的瞳中仍舊浮現出了淡淡的驚懼,當下按捺住自己心緒,不讓其繼續發散,繼續深入下去,生怕再想哪怕一息時間,自己就會失去全部的勇氣,徹底放棄這一件事情,道:

“總之,這江湖中恐怕是有隱世勢力出世了。”

“一出現,就有起碼兩名成員能夠爆發出逼近甚至於超過宗師的手段,不可以小覷,為師將會此件事情盡數上稟,你在安息,亦要小心謹慎。”

“雖然那面具人對於我等似乎沒有什麼惡意,但是此一時彼一時,你在安息,很有可能還會和他們接觸,若是當真有那麼一天,切記,不可以妄動,一切以謹慎為主。”

胡璇兒自然一一答應下來。

想了想,正要將那一夜自己和此人交手,一身無往而不利的毒功似乎遇到剋星一般的事情告訴自己的師父,卻看到眼前的女子嘆息一聲,神色隱有恍惚,道:

“他說,他們……”

“這個組織,能有這種手段的,究竟有幾人?”

胡璇兒聲音微微一滯,腦海中重又浮現彷彿驚雷破空一般筆直奔來,擋者披靡,如波開浪斬一般的劍光,強自笑道:

“天下宗師,自然不可能會多。”

“弟子所料,此二人或者就是此組織中最強二人,此次出來,乃是為了能夠一鳴驚人,才做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清秀女子微微嘆息,道:

“若是如此,那便好了。”

胡璇兒面上篤定微笑,心中卻實則沒有半點把握。

那二人,就真的便是那個組織當中的最強之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