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著一雙又大又圓,又黑又亮的眼睛,黑黝黝的眼珠子明亮透人,眼眸中純真得彷彿山澗的小溪,一眼就能看的到底,不含一絲的雜質,她的面孔圓圓的,面板白皙中透著紅潤,彷彿一個可愛的小蘋果,粉嘟嘟讓人想要咬上一口,最招人喜歡的是她非常愛笑,經常咯咯咯的發出雲雀一般動聽的聲音,露出嘴上面那一排又白又細小的牙齒,彷彿海邊一串珍珠結成的乳白色項鍊。

小竹子手裡面抓著半個火燒,她一隻手抓著蘇月涵的衣角,踮著腳將手裡面的火燒舉得高高的,眼睛裡面透著狡黠。

蘇月涵看到她,一下心中的沉重與悲傷都消散了許多,她笑著將小竹子抱了起來,柔聲道:“你可小心的,讓壞人看到了,可要搶了去。”

小竹子咯咯笑著,湊到蘇月涵耳邊,小聲道:“涵姐姐,這是我偷來的!”

蘇月涵笑道:“你在哪兒偷來的?”

小竹子掩著嘴,悄悄的往後瞥了一眼,道:“從我孃親哪兒偷來的。”

蘇月涵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你怎麼偷你孃的東西?小心她打你。”

小竹子咯咯笑著:“她才捨不得呢!涵姐姐,你快吃!你都快一天沒吃東西了!”

老闆娘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美婦,對於蘇月涵這個看起來年輕可愛的小姑娘來到酒肆裡面,自然是提防萬分,一點也不歡迎的。

若不是酒肆裡面實在缺好看的酒娘,若不是自家男人並不太多留意她,她是絕對不會允許她來酒肆中做酒孃的。

女人天生就有一種直覺,尤其是對於那些會給自己帶來威脅的同性,她們的直覺精準得可怕。

雖然在觀察後老闆娘發現蘇月涵對自己的地位構不成威脅後,她依舊對蘇月涵十分冷淡和充滿了敵意,尤其是蘇月涵提前發下災難的異樣讓他們既感激,又恐懼。

逃亡的這一路上,兩口子至今都沒有對蘇月涵說一聲謝謝,而且一直都在有意無意的躲避著她,甚至連吃飯都是如此。

只有小竹子念著涵姐姐,悄悄從老闆娘的包裹裡面順了半個火燒來給蘇月涵吃。

蘇月涵自然不缺這一口吃的,她憐愛的摸了摸小竹子的腦袋,低聲道:“你吃吧,姐姐不餓。”

小竹子瞪大了眼睛看著蘇月涵,驚訝說道:“涵姐姐,你……都一天沒吃東西了,還不餓麼?難道……”她突然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道:“你真的是妖怪麼?”

這一剎那間,蘇月涵渾身汗毛都倒豎了起來,她內心巨震,面孔上卻分毫不露端倪,她故作訝異的說道:“為什麼這麼問?”

小竹子低聲道:“因為他們都這麼說呀,說涵姐姐你能預知災難,是個妖怪!”

蘇月涵微微鬆了一口氣,剛要笑著說話,忽然間聽見旁邊傳來一個驚恐的嘶喊聲:“妖怪,有妖怪!!”

蘇月涵這一剎那間都有點懷疑人生:自己已經衰弱到這個地步了?以至於誰都能認出她的身份?

蘇月涵強忍著殺意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卻見嘶喊的這人指著一個身子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胖子,嘶聲大喊著,這個胖子像一具行屍走肉,搖搖晃晃的倒在地上,戴在頭上遮掩面孔的兜帽也跌落到腦後,露出了面孔。

眾人一看,立刻驚恐得如潮水一般四處退散。

蘇月涵定睛一看,卻見這個胖子肥頭大耳,但到處都是黑色的腫瘤,腫瘤上破瘡流膿,發出陣陣的惡臭,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這個胖子向周圍的人伸出手,手上同樣也滿是破瘡膿血,他發出一聲悲鳴呻.吟:“救我,救我……我是同安太守徐濤,救我……”

可惜的是,這裡的人沒有一人認得他,更沒有一人聽得清楚他口中含糊不清的聲音。

他們都像看妖怪一樣,遠遠的避開著這個曾經對同安慘案推波助瀾的太守徐濤,任由他在地上掙扎著,蠕動著,像一塊腐爛而無人去管的臭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