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趙顥面前,王中正行了一禮。

“正是在下。中正見過二大王。”

這個稱呼讓趙顥的眼中立刻閃起了希望的光芒。

若朝廷已經議定了他的罪名,肯定要奪去他一切官爵,廢為庶人、族中除名。

可王中正現在卻稱呼他二大王!

還沒有定罪,還能拖上幾曰!

但王中正接下來的動作打破了趙顥的幻想。

他向旁邊讓開一步,被亮出來的,是一名隨從雙手上捧著的一卷詔書,以及另一名隨從捧著的一段白綾。

一見白綾,便猶如被巨錘擊中,趙顥腦中一陣嗡嗡直響。

“想必大王已經明白了,也不必中正再多費唇舌了。”看著趙顥臉上的表情,王中正不緊不慢的說著,“謀逆重罪,朝[***]議是凌遲,不過太后仁心,不想讓大王見血。”

他深深的看了趙顥一眼,“想必大王不願就此謝恩,所以中正也就不勉強了。”

趙顥直直的盯住那段白綾,彷彿什麼也沒聽到。

王中正並不介意趙顥的沉默,彎了彎腰,“請大王上路。”

“悔不事先殺了韓岡!若是孤先命人殺了韓岡,你這閹人也敢在孤面前無禮?!”

王中正微微一笑。

很多時候都在最近處看著韓岡如何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趙顥這番話聽在王中正耳中,實在是自不量力的笑話。

為朝廷、為太后和天子立此殊勳,韓岡的未來已經在無人可以阻擋,能夠在其微時便留下一段交情,實在是最大的運氣。

他和聲道:“若大王當真能夠指使得動宋用臣、石得一、韋四清,韓東萊方才在殿上,就不會殺蔡確,而是大王了。”

世所公認的名將、內侍兵法第一、總是能夠站在勝利者一方的王中正對趙顥微笑:

沒人將你放在眼裡。

趙顥鬚髮怒張,尖聲罵道:“閹貨!”

王中正輕咳了一聲,不急不怒,“大王,請體面點。”

他使了一個眼色,向太后賜下白綾便被搭在殿門邊的支樑上,垂下的兩端打成了一個碩大的結,變成了一個環。那名內侍還向下扯了一扯,足夠結實。

王中正無視趙顥的憤怒,饒有興致的看著,待一切準備就緒,他才悠然回頭,對趙顥道:“大王,還請快一點。”

趙顥身子一抖,汙言穢語再也罵不出口,他絕望的望著白色絞索,恐懼充滿了他的心中。

王中正的催促,擊破了趙顥本已經脆弱不堪的外殼。

“孤……孤……孤不想死……孤不想死!”趙顥顫著聲,涕淚橫流,“王中正,王留後,你求求太后。我是英宗的兒子,我是太皇太后的兒子,我是熙宗的弟弟,是官家的叔叔,她不能殺我,她不能殺我啊!”

王中正皺著眉,一臉的無奈。

趙顥方才滿口市井俚語的汙言穢語已經很難看了,可現在這個態度,卻更加的難看了。

他嘆了一口氣,回頭對左右隨從道:“去幫一幫大王。”

兩名班直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從腋下就將趙顥給架上。

趙顥拼死掙扎,使出的力氣甚至讓兩名看起來有千斤氣力的武夫都差點抓不住:“放開孤,放開……嗚嗚、嗚嗚。”

正在尖叫著的趙顥嘴裡,給塞進去一團布,嘴被頂得老大,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宮裡面的內侍都給人塞慣了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