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以為當真可以表現一下御史的獨立性,那樣的御史,最多一兩年就被打發出京城了。

可蔡京沒空去考慮那些新晉的御史裡行,如果他們能夠以韓岡為目標,那還兩說,可現在,他們還敢嘛?

回來才幾天,不僅僅是民間和朝堂上大變動,就連御座之上,也換了一個人。被捲入波瀾之中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靜靜一想,卻覺得讓人心驚肉跳。

其中肯定是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這就是蔡京想要知道的。

看了看門外,蔡京心中焦急,他等的人,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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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政殿再坐結束了。

一個個事前就討論好的議題,很快就被解決了。並沒有像過去那樣,為了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宰輔們能爭上一兩個時辰都不嫌累。

宰輔魚貫而出,韓岡也在其中跨出了殿門。

正常情況下,韓岡在短時間內,不會再去崇政殿,除非是以備諮詢的名義給請過去。

另外,他新職位還沒有給定下來——總不能讓皇后和宰輔們在自己面前討論這個問題。

不過大體上會被安排什麼位置,韓岡心中也有數。他這個等級的官員,能做得差事,也就那麼幾個了。

韓家的門前,送禮的人絡繹不絕。

韓岡的三十大壽,終究還是瞞不過有心人。

官場上鑽營,只要有一條縫隙,就能無數人往縫隙裡鑽。比蒼蠅為著臭蛋要厲害得多。

小小的巷子水洩不通,車馬一直從巷口延伸出來。只在聯通小巷的大街街口張望了一眼,韓岡掉頭往另一條路走,“收起儀仗,從側門回去。”

側門也有人,而且還不少,但他們不敢像正門一樣阻攔韓岡。讓韓岡得以安穩的回到家中。

兩天沒有回家,王旖四女為韓岡能按時回家而驚喜難耐。但她們很快就為一份份禮單而苦惱不已。

“要記錄的東西太多了。”王旖煩躁不已,“哪裡來的那麼多送禮人?”

周南一邊麻利的給禮單撰寫副本登記造冊,一邊讓人去檢查實際禮物符不符合禮單上的標準。“畢竟是官人的整生日,平常一點,也不會有今天這麼多禮物。”

“你可知道,前些年,沈存中曾經另起爐灶,修了一份新的歷法,一年三百六十五又四分之一日。”

“是那套奉元歷?”

“是另外一套,與如今的歷法若能同時發行,自家的臉皮再厚一點,一年就可以過兩次生日了。”

嚴素心聞言笑了起來,“想起官人說得金老鼠和金牛的故事了。”

韓岡也輕笑,正要說話,只聽見外面一片亂,好象是從正門處傳來的。

一名家丁匆匆而來,“樞密,朝廷的賀生辰的中使到了。”

朝廷褒遇大臣,尤其是宰執官,一遇節慶,賞賜無不豐厚。但諸多賜物之中,卻有塗金鐫花銀盆四隻。

這是宰相的待遇嗎?韓岡也不由得吃了一驚。

當年富弼壽誕,韓岡就看見富弼家裡將幾十年來得到的近百隻銀盆一溜排開。聽說這是洛陽的風俗,當然,只存在於真正的元老之中。只有宰相,和曾任宰相的元老,在生日的時候才會得到這個數目的賞賜。

是想給外界一個訊號嗎?

現在給韓岡宰相的待遇,這樣破格的賞賜,肯定是件麻煩。

韓岡暗暗嘆氣,這預感果然沒有錯。真的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