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滄浪歌罷濯塵纓(七)(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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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中變得更靜了。
好幾個都在想,正在外面的樞使,一個兩個都是狐狸。
‘看東府這事情辦的!’
章惇恨得直磨牙。要不是自己分心兵事上,肯定能看破的。
張璪只是文采好。韓絳是世家子弟,不查細謹,極疏闊的性子,否則當年也不會給一個蕃官所欺。平章王安石更是撞破南山也不回頭的性格,哪裡會考慮到許多。
但這蔡確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應該看得出來的!
蔡確若是知道章惇所想,只會大喊誤會,他當真沒想到。
也是在京的幾位宰輔都習慣了在皇帝面前說謊,欺君成了必須完成的任務,沒有心理負擔,也不會有什麼後果,可以打著為天子的身體著想的名義,毫不猶豫的用謊言堆砌起面對皇帝時的言辭。
一旦成了日常,也就少了對細節方面的注重。他們會注意防止前言後語的自相矛盾,卻不禁都忘了該去將細節雕琢得更加完美無暇。
相反的,遠在外路的呂惠卿和韓岡,他們還沒有將欺君的之行視若平常,都很注意不在小事上露出破綻。甚至寫來的奏章和書信,都只是在隱晦的提醒,而沒有明白的說出來。
現在就要彌補,可千萬要趕上。
章惇心急如焚。
但宰輔們所不知道,就在他們議論的同時,宋用臣正在福寧殿中當值,彙報著各項送抵趙頊御覽的奏報。
趙頊沒有多聽宋用臣的報告,眨著眼睛,讓楊戩做著翻譯:“復……幽……詔……”
他儘量用著簡略的說法,不過還是很容易聽明白。
宋用臣連忙從堆桌上的章疏和詔令中翻找出一份來,這是一份留檔的副本,是向天下通報的詔書:“官家,已經草詔頒下了,政府那邊也透過了。”
“何……諫……”
趙頊緩緩的眨著眼睛,讓楊戩一個字一個字的翻著韻書,宋用臣的身子,在趙頊冷澈的眼神中僵硬了起來,一時沒了聲音。
楊戩還一無所知,拿著韻書向趙頊確認:“官家想說的是何人諫阻?”
趙頊的視線牢牢鎖在宋用臣的臉上,眨了兩下眼睛。
宋用臣頭深深地埋了下去,“朝堂之事臣實不知,不過聽說御史臺和諫院都有上本。還有其他人,只是非臣可以知曉。”
宋用臣的聲音帶著顫抖。
皇帝亂說話,怎麼可能沒有臣僚的諫阻?!尋常時就是正常的安排,也肯定會有反對聲。這邊才說了復幽燕者王,過了幾日就拿了份詔書過來。
這是最大的破綻!
他身子抖著,等待即將到來的雷霆,但趙頊緩緩地合上了眼簾,沒有再多的動靜。
……………………
朔州城頭上,招搖的旗幟就在風中飛舞,
明明是夏天,但風向卻是來自西南。
迎面而來的風捲著的地上的灰土,颳得遼軍上下睜不開眼睛。投去憤怒的目光,卻立刻就會被風沙迷了雙眼。
對峙已有數日,但雙方都沒有動手的想法。
宋軍就在不遠處的朔州城,前些日子只是分兵出來清掃周圍的部族和村落,現在更是沒了動靜。
看著雖沒有攻打馬邑的想法,但誰也不能保證,宋人不會就重演舊事,突然之間將數以萬計的大軍送到朔州來。
耐性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