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梳理(19) (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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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聰明的一個人。”韓岡解說道,“在行人司的那四個人失蹤之後,他已經不知去向。”
丁兆蘭眉頭微皺,“可兆蘭沒聽過行人司還有人失蹤?”
韓岡道,“不是行人司的人。”
韓鉉插話問道,“難道不是那四個人中的一個開槍?”
“四人都不擅槍術。”丁兆蘭解釋了一句,又向韓岡道,“行人司受人指使殺人滅口,如果是要報復,或許行人司的趙提舉,還有唆使行人司的那一位……”
韓岡打斷了試探,“趙爵和其他人的安全都不必擔心,我只希望丁捕頭你能儘快找到這位槍手。”
丁兆蘭是帶著一點鬱悶離開,韓岡終究還是沒有透露嫌疑人的姓名,當沙漏中的時間到了,便點湯送客。
韓鉉一路送丁兆蘭離開。
走在僻靜的夾道中,丁兆蘭望著前方的路,忽然說道,“能夠唆使行人司犯下大錯,必然是分管行人司的議政或者宰輔。”
韓鉉瞥了他一眼,對著前面說,“不是議政。直接分管行人司的,就是章相公。”
“終歸不可能是趙提舉。”丁兆蘭道。如果宰相要打發趙爵這等小官,只要一句話就就可以了。而且方才他也試探過,從韓岡的話中確認了不是趙爵。
肯定是有人利用了行人司提舉想要爭奪總警局的位置,才會造成現在犯下大錯的情況。
“可以查一下皇城司。”韓鉉道。
行人司是從皇城司中分立而出,舊日的皇城司,有京城內刺奸、察訪之責,又負有護衛,兩個任務其實毫不相關,所以之後便一分為二。皇城司只負責守衛皇城,而行人司,則把刺奸、察訪、風聞奏事的權責攬了過去。
在過去,皇城司是由宮中得力的大貂璫來主掌,直接對皇帝負責。如今的行人司,也是直接對都堂負責,並不經過議政的手。
丁兆蘭嘴角帶上了點笑意,“皇城司。這可不好查。”
“有什麼問題,可以來找我,我試著看能不能幫上忙。”
韓鉉對這件案子的興趣越來越大了。雖然韓岡說知道幕後黑手是誰,又說很快就有結果了,可見韓岡和章惇馬上就要對付那黑手,但韓鉉還是想要早一步查清。靠別人揭開答案,就太沒意思了。
丁兆蘭點頭謝過,辭別的時候,對韓鉉低聲道,“其實還有件事,用手段讓行人司露出馬腳,到底是不是相公使人做的,在下可是沒有問。為何讓人隱瞞了文煌仕屍體的身份,在下也沒有問。”
“為什麼?”韓鉉驚訝道,丁兆蘭方才對韓岡刨根問底,讓他一時都忘了,之前丁兆蘭之所以的證據。
“相公有所顧慮,自不便多問。”丁兆蘭道。
他又舉起四根手指,“四條線,文煌仕、行人司、都堂,以及讓行人司露出馬腳。文煌仕和行人司的兩條線,相公都說明了,可以等著看結果。都堂的線,也不難明白,當是章相公,甚至還有韓相公的想法為人所用。但最有一條線呢?韓相公可一直都沒解釋為什麼要這麼做。是為了維護都堂體面?還是別的原因。”
丁兆蘭看著陷入深思的韓鉉,忽然一笑,“俺還是專心把槍手挖出來吧。朝堂上的事,真不是俺這小捕快能插手的。”
說完告辭而去,看背影,卻是灑脫。
韓鉉送走了丁兆蘭,回來覆命,韓岡看見他的樣子,就問,“怎麼?丁捕頭又跟你說了什麼?”
韓鉉猶豫了一下,還是將丁兆蘭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韓岡。既然丁兆蘭對他說,應當就是希望他能轉告。
韓岡聽了之後,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卻不是與案子相關的事,“昨天為父去城外的事,四哥你應該知道吧。”
韓鉉點點頭,鐵路總局的蒸汽機車進行試執行,韓岡親自去試驗現場,可惜就當著他的面失敗了。韓鉉本來也很在意這件事,但是被丁兆蘭的事分了心。
韓岡道,“也許有人會覺得,鐵路總局丟了為父的臉,或者為父走這一趟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韓鉉張口欲言,不過給韓岡攔住了。
“但什麼才是真正的失敗,就是失敗過一次,就不敢再繼續的,那就真的是敗得不能翻身了。只要還還能堅持,那就不能說他失敗了。”
“研究蒸汽機車的個人和團體,前前後後有幾十家,目前堅持下來的還有七八家。蒸汽機車研究的過程中,失敗的次數林林總總加起來差不多有三五千次,但昨天實驗的蒸汽機車,和最早的蒸汽機車,同樣都是失敗品,但內外都已經截然不同,與成功的距離也短了不知多少。”
“昨天鞏州給我,用蒸汽機耕田的實驗成功了。把蒸汽機擺在田埂上,用一根繩子拖著犁頭在地裡翻耕,速度比馬快,卻比馬節省,只消用煤用水,而且蒸汽機耕田還可以用重犁,比之前馬耕重犁還要更重,同時翻土的寬度也更寬。”
“兒子明白了。”韓鉉點頭,韓岡多年來灌輸的觀點在心中浮起,“在大勢面前,區區一點小謀算,根本算不了什麼。”
“對,知道為父為什麼對章子不滿嗎?”韓岡說著臉色冷了下來,“行人司是他的人,做下蠢事,難道不是他的責任。總想要釣魚,可誰知道鉤子上的魚是不是被人掛上去的?小伎倆用多了,就怕忘了怎麼做大事了。”
他對韓鉉道,“如果丁捕頭再對你說什麼,你就告訴他,狗苟蠅營,為父不屑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