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鞏州(中)(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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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鉦點了點頭,問道,“今天是要議賬吧。”
會長道:“初五就要開季會了,第二季度的預算得儘快做出來。常之,你還有時間?”
會計道:“不敢耽擱公事。”
“兩天夠不夠?”
“兩天?!”副會長,“今天可就得做好!”
會長吃了一驚,“哪裡要這般倉促!”
“上一回是會長你回秦州,再上一回是子平去了下面莊子。常之看著就要回去算他的方程。早該完成的事,拖到今天。後天就季會了,這預算案不留下一天時間,哪來得及開版印出來?別再拖了,今天都得做完。”
韓鉦用手揉了揉額頭,正是春播之時,他的兩個專案自然就在關鍵時候,卻被學會中的瑣事給拉回來,騎著馬趕了二十幾裡地,心裡正煩著,“最煩做預算案,怎麼弄都有人吹鬍子瞪眼,沒哪次是順順當當透過的。”
“要是隨便弄弄,會上會吵得更厲害。”副會長並不因為宰相的衙內而小心翼翼,不敢說話,“還有賬,不對好可不成。要公示的,弄錯了帳,被罰事小,被人笑話學會里面連算錢不會,那臉可就丟大了。”
韓鉦道:“賬有常之管著,怎麼都不會弄到那般田地。而且小弟壓根就沒看見過有誰跑去查分會的賬本。”
分會的收支賬目,每個季度都會在分會全會上公示。正式會員只要想查賬,隨時可以,但為了防止頻繁查賬對學會工作造成影響,同一個會員,一年只有一次查賬的機會。
副會長道:“也不費多少事,做得好了,也算是不辜負下面會員的信任了。
不辜負會員們的信任,這話是韓岡說的。搬出了自家老子,韓鉦也不能再抱怨了。
見韓鉦被副會長堵不再說話,會長才開口,“簡單的事先做。先把給交流會的賬核了,再把下一季的分派好。”
分會的資金主要來自於資助人的捐款,所以大部分拿去建學校培養新人,修實驗室提供給研究者,剩下的一部分就分配給了提出申請的研究者,自己不會留太多。而培養出的研究者發表了論文,又能給分會和捐贈者帶來相應的回報,但這個分配就是最麻煩的地方。
稍稍簡單一點點是,給下屬交流會的管理。分會對在冊的交流會有一定的撥款,不過數量並不多,尤其是那種只有預備會員參加的交流會,基本上一年下來也就一貫兩貫的樣子,買些菓子,喝上幾杯清茶而已,其實就給他們一個聚在一起說說話聯絡一下感情的機會。
學會的預備會員,每個月都要繳納五文錢的會費,但只要他們參加交流會,交流會就會得到相應人數的撥款。所以這交流會的撥款,其實就是他們自己繳納的會費加上一點點補充。
每一個預備會員,想到多少交流會上學習交流都沒問題,但只能正式登記參與一個注籍在冊的交流會。他們的會費也就是返回給這一個交流會。
而正式會員繳納的會費是預備會員的兩倍,可以登記參與的交流會數量則是預備會員的五倍,對應的交流撥款更多。但相對於預備會員的龐大人數,在冊交流會的上百之數,鞏州分會區區十七位正式會員,又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會計拿出了賬本,“臘月、正月,還現在這二月,三個月的交流會預算是五十七貫又三百文足。但前日,張九和李殊那邊有成都府和秦州的會友過府造訪,又分別申請追加了兩貫又三百文和五貫的撥款,如果這個月不再追加的話,那就是六十四貫六百文足。”
“交流的什麼?”韓鉦脫口問道,“住在會所這裡,住宿都不要錢的,幾天吃吃喝喝而已,怎麼就要去了七貫了?”
鞏州這邊雖是富戶遍地,但花銷卻並不高,不去秦樓楚館,不點那些山珍海味,十幾個人一頓酒肉下來,就算吃撐得吐了,還要不了兩百文。
副會長道:“張九我記得是第一次申請。但李殊……他上個季度也申請了四貫的追加吧?”
會計點頭:“說是京兆府的會友過來交流。”他抽出一張紙條,“去年一年,總計十貫又五百八十文足。”
副會長問:“他的額度是十二貫吧?”
“是的。”會計道。
副會長幽幽感嘆,“卡得還真準。”
因為格物研究需要與更多人相互交流成果,正式會員每年有固定一貫錢的交流費,而且還可以一定額度的追加。這個追加額度是按照之前三年發表的論文數來計算的,如果沒有,額度就只有五貫。李殊這幾年發表了兩篇論文,所以額度比其他會員都要多一些。
不過大部分會員,很少動用他們的追加額度,就那麼幾貫錢,相比起實在太少了一點。像李殊這樣卡著額度來要點小錢,還真是很少見。不說別的,面子上丟不起。
韓鉦道,“他的資助人是何博士吧。”
何博士算是熙河路上的大資助人,是王厚的妻弟,幫王厚管著他的產業,在王家產業裡面也分了股。身家不差,但眼力說不上好,資助了許多人,最後只有李殊等一兩個人出來,是有名的冤大頭。但給錢的確大方,像李殊這樣的研究者,每年少說也能拿到上千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