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議會不可能一蹴而就,等他幾年也不難。”

有政事堂撐腰,韓宗儒要是拿不到一個諸科出身,那就是笑話了。

看了看天色,韓岡起身對蘇頌道,“時候也不早了,子容兄,韓岡這就先回去了。”停了一下,“學會的事,就拜託子容兄了。”

“玉昆放心,這事就交給老夫好了。不過北面的事,可就要玉昆你和子厚多費心了。”

韓岡笑容深沉起來:“等明天得知,朝廷要調動三萬禁軍北上,潞國公不知會笑得多開心。”

辭別了蘇頌,韓岡趕在入夜之前回到了家中。

家裡已經準備好了飯菜,一家人都在等著韓岡。

看見韓岡,妻妾都是眉開眼笑。

周南、雲娘上來幫韓岡更衣,素心拿著手巾幫韓岡洗手洗臉。

韓岡最近諸事纏身,在家時間看似比之前要長,卻是從早忙到晚,除了早飯,午、晚兩餐都是在外院吃,不免冷落了家人。難得今天撇下其他事去見蘇頌,回來又早,倒是有空陪家裡吃吃飯了。

換了衣服,稍事梳洗,韓岡正待入座,就只見家丁傳報,“相公,王大府在外求見。”

韓岡無奈的看了看桌上的飯菜,又看了看臉色頓時陰沉下來的妻妾,“沒辦法,你們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韓岡前腳出門,後頭就聽見啪的一聲響,“這王居卿,吃個飯都不得安生!”

葡萄架子又倒了一地,韓岡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到外院書房見了王居卿,問了一下,“吃了飯沒?”說著對外又吩咐了一句,就有人端了幾盤子茶點來。

看著王居卿小心拿兩根手指拈了一塊滴酥鮑螺吃了,又小小的喝了一口水,韓岡才問,“出了什麼事?”

“文潞公這回私心太重,不顧北虜正虎視眈眈,偏要禍害國事,京中百姓為之義憤,午後就開始有人去文府喧鬧,現在更是將文府前後門都給堵上了。”

這是意料中事,早一點在蘇頌家裡,韓岡也從另一途徑得到了訊息。

遼人屯重兵河北界外,此事與京師百姓息息相關。如果有人影響了朝廷備戰,自不免惹動了京師百姓最脆弱的神經。

更不用說還有國子監下面幾千士子,從古到今,都是最能鬧事的一撥人。

“沒出什麼亂子吧。”韓岡問。

“下官已經派人去守住了文府前後門,免得當真衝撞了文潞公。”

“儘量勸散,潞國公三朝宰輔,不管犯了多大的事,體面還是要講的。”

就像這個世代的歐洲,就算戰敗被俘,貴族也是能保住一條命。就像大宋的朝堂,士大夫即便犯下大錯,政敵也不會趕盡殺絕。

身為統治階級,在猶有餘暇的時候,總是會給同階級的對手幾分寬餘。

韓岡在報上發問,自知會煽動民意。但他完全沒想過讓義憤填膺的東京市民衝撞了文老國公。

這個靶子該掛在牆上,可不方便踩進地裡。

瞥了眼桌上的油燈,韓岡道,“天色也晚了,要是不小心失了火,各方都難看。”

確定了韓岡的態度,王居卿這就知道該怎麼做了,“下官明白。相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