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時來忽睹紅日低(31)(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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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潞國公出門了。”
“潞國公已至宣德門。”
“潞國公換了肩輿進宮了,兩位文衙內陪同。”
文彥博的行蹤一條條被送進了韓府中,送到了韓鉦的面前。
韓鉦帶著裝出來的沉穩笑容,誇獎過每一位前來報信的密探,然後入內向父親稟報。
“王太尉奉旨在殿前堵住了潞國公。”
又一人帶來了最新的訊息,韓鉦悄悄的擦了擦掌心處的汗水。在他的感覺裡,家中這座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院落,彷彿變成了大戰前主帥的帳幕,一名名斥候帶著軍情而來,而自己陪侍在主帥身邊,見證著這一場大戰的開幕和終局。
一股昂揚感充溢在胸間,讓韓鉦愈發的沉浸在這讓人戰慄的刺激之中,可是當他入內稟報的時候,那位理應冷靜沉毅的主帥卻還在與人說笑。
“潞公名頭實在是大,把兒孫都掩了。弄得人只知道文六衙內、文九衙內,卻不知及甫、維申是誰。”
“文九名及甫?”曾孝寬瞪大眼睛,故作驚訝。
他與韓岡對視片刻,忍不住笑意,開口大笑起來。
笑聲中,韓岡偏過頭,問著推門進來的兒子,“怎麼,是不是潞公被太后罵:一:本:讀: 3.ybdu了一通?”
韓鉦低下頭,選擇無視兩位根本不顧局勢,為冷笑話而放聲大笑的無聊中年,“太后讓王太尉傳話給潞國公,如果潞國公當真有心兵權,就不用陛見了,可去太廟見一見仁宗。”
曾孝寬的笑容陡然不見,眼神瞬息間變得如刀鋒一般銳利,直直的刺向韓岡。
韓岡的嘴角悠悠然凝著淺笑,“文彥博是什麼反應?”
“潞國公拜領聖旨之後就出宮了。”
韓鉦的答案,讓韓岡訝異的揚了揚眉毛。
他還以為文彥博會跟王中正爭上幾句,說不定還會說什麼隔絕中外,沒想到文彥博這般乾脆,直接領旨離開。
笑容重新爬上了曾孝寬的臉,“玉昆,不出所料?”
韓鉦都不知道曾孝寬到底是為什麼一大清早就登門造訪,但曾孝寬現在這點幸災樂禍的反應,他卻看得分明。
韓鉦惱火的盯著曾孝寬,韓岡卻搖搖頭,笑意不改,“不意太后這般惱怒。”
“潞公這是要順水推舟了。”曾孝寬在成語的四個字上加了重音,又好心的多解釋了一句,“宰相哭太廟,本朝以來未有。”
韓鉦心驚肉跳。
他聽父親教過,站在弱勢一方,是一般人對與己無關的事情的第一反應。這一回在報紙上攻訐文彥博,說其有奪權之心,就是悄然的把文彥博放在了強勢的位置上。
報紙上的白紙黑字,文彥博想要辯解,就得一個個的去解釋——他控制不了京師的報紙,也沒辦法改變在京師百姓中的形象,可太后的過度反應,卻給了他一個反擊的機會。
文彥博當真在太廟哭上這麼一場,韓岡潑得這桶髒水,怕是就能給洗得乾乾淨淨。
“嚇唬小孩子作甚?”驚訝中,韓鉦卻聽見父親依然沉穩的聲音,“宰相哭廟,本朝未有?難道令綽你忘了,昔年奉迎熙宗皇帝神主入廟,我等不是都在太廟哭過一場?”
……………………
自從太后放權政事堂,圈禁小皇帝,併為此祭告列祖列宗之後,存放天水趙氏諸帝神主,以及陪祀的宗室、貴戚和名臣靈位的太廟,便又加了一重禁軍來把守。
名義上是移防,實則是讓精銳嚴防死守,防止宗室來此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