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把谷令則覺醒以前的記憶,也跟師父說,挑挑撿撿,斷斷續續,卻也讓紀長明聽了個大概。

“這些,你跟流煙仙子說過嗎?”

紀長明微有複雜,流煙也曾跟他說過,當年她能一路進階,其實得惠於一位聖女的慷慨和點拔,那時,那些高高在上的聖女們,其實就有意於讓古巫族溶於萬族。

他突然想起,當年的古巫曾經宣揚說,人族其實也是巫的一個分支。

而他能在歸藏界的西南,劈下大人那一劍,其實也得益於古巫在各個界域的配合。

紀長明突然懷疑起當年的朋友,那傢伙是一部聖女的守護靈將,按理說,許可權低得緊。

可一路追殺活支煞王(大人)的時候,他卻請動了古巫各界域的勢力相助。

現在的歸藏界西南大峽谷是他一劍所劈,事後古巫族甚至分了一部分人,親在那裡看守大人神魂所化的大王蛇時。

紀長明突然有些唏噓,西南大峽谷靈氣湮滅,那些人在休養生息的時候,其實也飽受大人神魂所化的大王蛇摧殘。

若聖女們能在那時就查到大人的真身,也許後面,就沒那麼多事了。

“沒!”盧悅搖頭,“我懷疑這些,是結合了多方面,有自己的遭遇,有拂梧師父說的功德修士受詛咒一事,有谷令則在三千界域查證的古巫一些事,也是這次碰頭,才一起懷疑的。”

“……”

紀長明目光復雜,“離夢說,你是她的有緣人,而能做她有緣人的……,身上也必有古巫血脈?”

“是!”

“那你……,大膽想過歸藏界人族真正的血脈傳承嗎?”

“……”盧悅一呆,這一點她以前其實有想過一些,可在師父的注視下,她嚥了一口吐沫,並未說話。

“水溶大海啊!”

紀長明深嘆一口氣,飛淵是徒弟從一線天帶出來的,而事實上,昌意曾經說過,一線天也並不是天地門前輩所開,它本身便是一個遺蹟。

好一個遺蹟,好一個水溶大海啊!

紀長明突然覺得,當年的古仙們在下了一盤自我毀滅,卻又有後手的大棋後,三千界域的古巫聖女們,為了血脈傳承,也在大人的眼皮子底下,玩了一出叫做亡族的大棋。

如果域外饞風,是古仙人引進來的,那他們把最主要的劫難,應該都丟給了後手裡(三千界域)。

唉!

紀長明一聲接一聲地嘆氣,半晌反應過來後,對信任瞅他的徒弟無奈,“盧悅啊,你是不是又想把師父往溝裡帶?知道這些有個毛用,我不還是要過本來就要過的日子?”

身心俱在局中,反正是脫不了身的。

“這不是師父您問我的嗎?”

盧悅無語,“我怎麼知道,說過來說過去,說到了這裡。”

“罷了罷了,我不想這事,你也別想這事。”紀長明揉揉額,“我們凡事往前看,你保著你的小命,飛淵保著他的小命,我呢,保著三千城慢慢壯大,活我們自己的。”

他雖是大羅金仙了,可一向愛用拳頭說話,那些動腦子想也沒用的過去事,回頭,他丟給流煙仙子就成了。

紀長明覺得,他還是當某人手中的劍,指哪打哪,活自個的痛快最好。

當然,這話他是不會在徒弟面前說的,免得小丫頭認為,他不如谷令則的師父。

“這事,以後也少跟別人提。”

“我又不是閒得沒事幹。”盧悅自己給自己倒茶,咕嘟咕嘟灌了好幾口,才覺嗓子好過一些,“師父,殷晰的口器在我手上,要不然,您也幫忙,把它弄成箭矢吧!”

她朝師父炫拂梧幫忙煉製的腕弩,“您看,這東西,以後靈力不繼,或是背後陰人,多方便啊!”

“……”

紀長明一臉嫌棄地把腕弩拿下來,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後,不能不承認拂梧的手藝不錯,“拿來吧,師父有空就幫你煉。”

他在平魯道的任務比昌意和年初一的重,時間上恐怕來不及,“盧悅,這些東西雖好,卻全是外物,光之環和閃瞎人眼劍,才是你的本命法寶,雖然最近你不能用它們暴露身份,卻也不能完全忽略它們。”

他摸出一枚玉簡,“陣,藏天道無限之力,有乾坤永珍之變化,去了慈航齋,師父也不要你做別的,就好好把它吃透吧!”

徒弟的路,比他們走得都要艱難,他不能時時看顧,那就只能讓她自己強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