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恐懼,就跟再說狼來了一樣。

岑慕凝不免皺眉:“如今你和她都在同一個宮簷下,她來,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有什麼可驚訝的。”

這一回見面,與當天揭穿她的身份,一定不同了。

岑慕凝這麼想著,便朝冰凌使了個眼色:“去迎貴妃進來。”

“是。”冰凌定了定神,隨明清一道退了出去。

“欣美人,往後見面的機會還多著呢。總不能頭一回就敗下陣來。”岑慕凝少不得提醒她一句。

“臣妾明白。”欣悡拭去了臉上的淚,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不多時,身著華貴衣飾的女子,慢慢的走進了內殿。

“臣妾蒼憐,給皇后娘娘請安。”

蒼憐行禮的時候,唇角的微笑特別明媚,尤其是看見岑慕凝的那一眼,好像眼睛裡迸射的除了得意就是幸福,偏要光芒萬丈的出現,把旁人給比下去。

“臣妾是來給皇后娘娘請安的。剛得了冊封,總是要來一趟的。何況娘娘也解了禁足,這時候相見最穩妥。”蒼憐說話的事情,眼尾掃過了向她行禮的兩個人,不免好奇:“這兩位妹妹是誰啊?”

廖絨玉定了定神,道:“臣妾錦來殿廖氏,見過貴妃娘娘。”

“臣妾柳蔭居美人欣悡,見過貴妃娘娘。”

她倆一前一後的開口。

蒼憐微微含笑:“欣美人是太后送去瑞明王府的婢子出身吧?”

這話直戳心窩,欣悡的臉上一陣一陣的紅白交替。“是。”她咬著唇瓣,還是不情願的點了下頭。

“這就對了。”蒼憐幽幽一笑:“太后的眼光大抵都是如此。取的名字也都差不多。”

岑慕凝一直看著蒼憐,並不作聲。說真的,她生的很美,雖然軟珥長得像她,但始終沒有她這樣的明豔絕倫。一顰一笑間,靈動嫵媚,討人喜歡。

“兩位妹妹若沒有什麼事情,本宮想單獨與皇后娘娘敘話。”蒼憐話鋒一轉,替皇后下了逐客令。

廖絨玉雖然不滿,卻沒有反駁:“臣妾先告退了。”

她推了推一旁的欣悡,兩個人一併行了禮。

“皇后娘娘真是好性子,什麼樣的人都能容留在這後宮裡。”蒼憐語氣裡透著嫌棄:“料想皇上一年半載也去不了這兩位宮裡幾回吧?尤其是那個被太后送進宮的婢子,那樣卑賤不堪的人,竟然還能被封個美人留在眼前,皇后娘娘不覺得噁心嗎?”

岑慕凝端起了茶盞,卻笑的送不到嘴邊。

冰凌連忙從她手裡接過了茶盞,以免熱水燙傷她嬌嫩的肌膚。“娘娘,當心水太燙。”

“哎呀,沒想到憐貴妃這樣會說笑話。”岑慕凝笑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停住:“叫妹妹見笑了。”

蒼憐有些奇怪的看著她:“什麼話讓娘娘覺得這麼好笑?”

“你不也是太后送到皇上身邊的婢子嗎?”岑慕凝用手遮住口鼻,笑意盎然:“怎麼才冊封了貴妃,就忘記自己的出身了?”

“皇后娘娘是在取笑臣妾嗎?”蒼憐繃了臉,聲音清冷的厲害。

“你說呢?”岑慕凝饒是一笑,滿眼清霜:“也難為你這番話說的這麼高潔,實際上要嘲笑她們沒有恩寵也罷了,論出身,根本就沒有不同好麼。”

“哼。”蒼憐冷蔑道:“那我還真是和她們不同!”

“也對。”岑慕凝贊同的點頭:“她們從開始就被送來皇上身邊,從不曾被旁人染指。貴妃你就不同了,在褚培源身邊的時候叫瞿愉,侍奉瑞明王的時候叫姿瓈,為躲避太后的眼線躲在外宅的時候叫來惜,如今剛被冊封為貴妃,又叫蒼憐了。嘖嘖……讓本宮不禁想起了一首詩。”

“皇后娘娘!”蒼憐眼底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怒意。

“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好風流啊。”岑慕凝眼神裡忖著冷硬的光:“環顧整個後宮,你才是最可笑的那個,且輪不到你來取笑旁人。她們再如何卑微,也比你乾淨。褚培源是該死,因為他是那個完全記住你們過往的人,試問天下間,有哪個君王願意和臣子分享自己喜歡的女人?這才是你殺他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