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絨玉和欣悡等在鳳翎殿外許久,殿門才緩緩被敞開。

冰凌和青犁從裡面走出來,就只看見這兩位領著各自的宮婢候著多時,不由得辛酸。

“勞廖嬪娘娘和欣美人久候了。”冰凌朝她倆行禮,臉色有些陰沉。

“皇后娘娘鳳體如何了?”廖絨玉臉色有些清冷,語氣也是透著一股鑽心的涼意:“聽聞先前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根本就不關皇后娘娘的事,可那些妃嬪還是拜高踩低,竟然連鳳翎殿的門都不願意登……瞧我,說這些幹嘛。”

廖絨玉幽幽嘆氣,轉而露出了笑臉:“我特意帶了自己繡的幾塊帕子,和一些小吃來給娘娘。”

“娘娘正在裡頭品茗呢,請兩位小主入內說話。”冰凌也沒有多言,對青犁使了個眼色,就領著兩人進去。

青犁召喚了明清,好好挑人守著鳳翎殿,拿出正宮的威嚴來,便轉身往擎宣殿去。就算主子不急著給皇后娘娘一個交代,她也不能就這麼放過殷離。想到這,腳下的步子極快,帶著風的奔去。

內室之中,茶的清香驅散了不少愁緒,喝上一小口,沁人心脾。

“皇后娘娘這裡的茶當真是與眾不同。”廖絨玉儘量不顯出擔憂,省的皇后看了難受。

“這只是尋常的綠茶罷了。”岑慕凝回以溫和的笑容:“本宮喝著微有苦澀,倒也能去些心火。”

欣悡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聽皇后說出心火兩個字,她才緩緩抬起頭,皺眉道:“臣妾見過那一位了,聽聞就是當年皇上痛失的心上人。皇后娘娘,真的是這樣嗎?”

“是。”岑慕凝大方的點頭。

“這怎麼可能!”欣悡不免激動的站起來,整個人不受控制的顫抖著:“臣妾之所以會被送進瑞明王府,就是因為那個人不在了。那麼多女人被送進瑞明王府,也是想填補她不在之後,皇上身邊的空缺。可竟然這個人還能回來……這怎麼可能。那臣妾和那些被送到皇上身邊的女人,豈不是白費。”

“不單是你,就連皇上也沒想過有朝一日,她還能回來。”岑慕凝看她這麼激動,唯有寬慰:“但你們是你們,她是她,不管當初為何來到皇上身邊,如今你有自己的位置,無論她回不回來,你仍然是你。”

欣悡略微點頭,卻還是滿臉的惶恐:“連臣妾都這樣按耐不住,不知道纓妃會作何感想。”

“料想纓妃應該是最早見過她的人。”岑慕凝不鹹不淡的說:“她是太后的人,纓妃一直在太后身邊。她掙脫了太后的約束,入了宮,必然要與太后見面。纓妃一定也見過她。”

“是。”廖絨玉點頭附和:“纓妃這段日子越發能沉得住氣,成日裡守著鳳鸞殿,未必不是受她的影響。”

“皇后娘娘……”明清快步進來,朝岑慕凝跪下行禮:“皇上口諭,讓梁寶曉諭後宮。賜憐貴妃入主未央宮。”

“什麼憐貴妃,宮裡可有這麼一位?”廖絨玉明知道明清說的是誰,卻還是繃著臉問了一句。“還有什麼未央宮?滿後宮那麼多殿宇,哪有一座未央宮?”

“回廖嬪娘娘,憐貴妃,便是蒼憐,就是皇上新接回擎宣殿的那一位。”明清耷拉著腦袋,不高興的說:“至於未央宮,就是緊挨著擎宣殿那座更大一些的宮殿,皇上吩咐人新制了匾額,取名未央。”

“知道了。”岑慕凝擺一擺手,臉色平靜。

“皇后娘娘這……”廖絨玉不免生氣:“又是什麼憐,又是未央的,皇上分明是……”

“未央,未盡,未完成……”欣悡唇角捲翹,說話的同時眼淚卻從眼角掉下來:“憐貴妃,皇上這是在告訴後宮諸位妃嬪,他對貴妃,是未盡未完成的憐惜,這憐惜必將久經不息,長樂未央。”

“蒼憐……”岑慕凝聽這兩個字,倒像是太后取名字的風格。她凝眸轉笑,語氣悠揚:“既然皇上有了主意,本宮與兩位妹妹只要遵旨而行就不會有錯。”

“可是那個女人究竟是什麼身份,皇上體也不提。還有,先前誣陷皇后娘娘的事,皇上也只是讓殷離抓住了所謂的兇手,把人交出去抵罪便完,絲毫沒有對娘娘有所交代。皇上以為,這滿朝的老臣都是瞎子、聾子嗎?還是皇上把這世人都當做傻子,只以為自己最聰明!”

“禍從口出。”岑慕凝皺眉掃了廖絨玉一眼:“廖嬪身居嬪位,言行舉止更要得當才是。”

廖絨玉連忙起身朝皇后行禮:“娘娘所言甚是,臣妾糊塗了。”

“起來吧。”岑慕凝看她欣悡滿臉是淚,不免搖頭:“你們也不必這般難過,有些事,許多年前就已經註定了。”

“娘娘說的是。”廖絨玉把手裡的絹子遞給了欣悡,動容道:“失而復得,是多麼難能可貴的事。想來任何人都難以抵抗這樣充滿誘惑的事。”

“可是……”欣悡皺眉,不解的問:“她既然沒有死,她一直都活著,為什麼不早早回到皇上身邊?”

欣悡想不明白這個難題。如果她當年就回來了,她和那些被送進瑞明王府的女人,是不是就不用經歷各種訓練,不用擠破了頭往那個冷漠的男人身邊賠笑臉?也許她們的命運就此改寫也未可知。只是她現在才出現,太遲了,一切都不能改變了。

“皇后娘娘……”明清去而復返,這一次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什麼事情慌慌張張的?”冰凌少不得責問一句:“天又塌不下來。”

“憐貴妃在宮門外求見。”明清這話說的有些沒底氣,他怕皇后會發脾氣。

“她來了……”欣悡身子一顫,嚯的一下站起來。“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