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八、紫語(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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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聽盧老爺一把涕一把淚地說了半天,才知道方才門的原委。
原來盧家小姐前些日子出門遊春,無意中被那知府公子瞧見了,驚為天人,第二天就帶人來提親。盧家人見他言語輕佻,只推說無媒做不得親,暫且將人支走,另派人去打聽,才知道那知府公子早已娶了妻,還有許多房小妾,這番上門,卻是私自來的,並沒有稟告家人,即便娶回去,也不過是做妾罷了。盧家自然不肯,在媒人上門時就拒絕了。知府公子惱了,才會親自帶人來搶。
盧老爺哭訴,他這女兒自小嬌慣,又有才貌,是一定要尋個稱心如意的女婿的。往年那張飛虎還住這裡時,他還曾打算把女兒許給這個青年武官,都被女兒嫌棄是不解溫柔的武夫,不肯將就。這知府公子既是白身,又有許多惡習,還是去做妾,他女兒是死都不肯嫁的。
張保好生安撫了盧老爺一番,將他送走,仔細考慮了一番,認為自己今日已算是插了一手,那人若是知好歹,就該不再來糾纏,況且自己如今正要躲風頭,還是先觀望著再說。
誰知那知府公子卻不是個知好歹的,第二天又帶人來糾纏,甚至直接往內院搶人去了。不料那盧小姐站在繡樓上,拿把剪子抵著自個兒的脖子,威脅那一眾人等後退,說是死也不肯嫁這等紈絝子弟。盧夫人嚇得昏將過去,盧老爺勸不來。只好與兒子抱頭大哭。
那盧家的管家是個機靈地,悄悄叫人去請張保。待張保急急從地裡趕過來時,那知府公子早已指揮家奴搶走了剪子,盧小姐一發狠,自己往桌角撞去,幸好丫環們拉得快,只在額上撞了一個不大的口子,正不停地流血。盧小姐早已暈過去了。
張保命人幫著把那知府公子拉開。那人正惱火。便頂道:“你這人怎麼那麼愛管閒事?不過與我父親一樣是個知府,還是個不當任的,難道不知道寧拆一間廟,不毀一樁婚的道理麼?”
張保怒極反笑:“我不知道道理?我是個官,你一個白身,見我不行禮不說,反而頂撞。原來你竟是個懂道理的?也罷,你強搶民女,差點弄出人命來,我先送你見官,看看順天府的人怎麼對待你這大名府知府的公子好了。”
那知府公子一聽,怕了。他父親是大名府知府,這房山離他轄地甚遠,真要鬧出事來。只怕家裡也救不得。只好硬撐著對盧家人哼哼兩句,灰溜溜地走了。張保也不攔他,先張羅著請大夫來醫治盧小姐。
張保離開時。圍觀的人還未散,有個年青書生義憤填膺,狠道:“真是世風日下!光天化日,一個小小地知府之子,就敢縱奴行兇,強搶這大戶人家地女兒做妾,這還有沒有王法了?官府地人都在做什麼?!”他氣極了還要罵,早被身邊一個後生捂住嘴拖走了。
王二見張保看那書生,便回報道:“那是林子後李家的侄兒,也是今科舉子,落榜後在叔叔家寄居,聽說過些天就要回山西去了。”
張保不說話,一回到家就開始寫信給大名知府。這位知府卻是陳良本的同年,官聲還過得去,只是奈何不了深受家中老人溺愛的兒子。張保寫信說明此事,又道房山是天子腳下,如今朝上也是風起雲湧,勸他要好生管著兒子,免得被人捅進京去,反誤了自家前程,云云。
大名府也就是一日路程,那知府收到信,急急命家人將兒子帶回。他兒子雖不服氣,但聽說盧家小姐額上留了疤,壞了容貌,也就失了興致,乖乖回家去了。
盧家這才鬆了口氣,又到張保門上謝過。他家女兒除了才貌之外,又在鄉間多了貞烈的美名。淑寧聽聞,也很佩服,稍稍反省了一下自己,過去在背後嘲笑盧小姐是不是太不厚道了,其實她只是個過於自信的人罷了,但這種自信,同時也是自尊自愛的源頭。
婉寧正無聊,聽說盧家小姐地事,很有興趣,慫恿淑寧請那盧小姐過來做客,又或是到對門盧家拜訪一下。淑寧心中不悅,道:“盧小姐正養傷呢,怎好驚動?姐姐若有空閒,不如多看看書練練針線吧。”
她很是不願讓盧小姐見婉寧。盧紫語的自信源於其才貌,若是見了婉寧,反受了打擊,就不好了,因此甚至連月荷她都不想讓盧紫語看見。婉寧想派月荷送東西去盧家慰問,她就藉口說別院有專職出門送東西的媳婦子,不必內宅的大丫頭去送,便派了王二家的親自送去。
婉寧在別院住了兩三天,覺得很是氣悶。她想出門去逛,守門的卻不肯放行,非要回報張保與淑寧父女。淑寧是一定會阻止的,張保有時會允許她跟自己到田地山坡上轉轉,但總有一大堆人跟著,她連跟個村姑或小牧童說說話都辦不到,比在京城伯爵府裡更受拘束。
帶來的丫環們也不許隨意出門,連住在前院地方青哥,也不能想見就見。而那些管事地,又推說不好讓客人做事,拒絕了方青哥幫著出外採買。若不是方青哥機靈,在門房裡哄得幾個老人開心,她們連外頭有什麼訊息都很難打聽到。這別院的下人丫環,也叫人生氣,不論她們怎麼收買,都只是笑而不語,逼他們收好處,他們也收,要他們幫著做事,卻只是不肯。一回頭,就有管事的來說話,還把那些好處還回來,讓婉寧主僕亂沒面子一把地。
婉寧天天說悶,淑寧就乾脆把她拖到蔡先生跟前一起上課。蔡先生還很高興。只是課程一開始,婉寧臉色就開始難看起來。
比如說琴,婉寧這些年倒也沒丟下。只是愛彈後世的歌曲,雖有些記不清了,倒也讓她自行編順了。因她只在自己房中彈,並沒人說什麼。但蔡先生地課,教的卻是正經古曲,婉寧覺得不好聽,興致缺缺。
比如說棋,府中沒人陪她下。她就只愛和丫環們下五子棋。圍棋水平比起當年十歲時。還要差一些。
書法倒罷了,她時不時地練練 命中祝定帖吧,寫得還行,只是比不過天天用功的淑寧。
至於畫,淑寧本已學到工筆樓臺了,蔡先生為了將就婉寧,另行教她花繡山水。但婉寧除了花畫得不錯
,都更像是繡花樣子。
她看到蔡先生臉上的失望之色,覺得在堂妹面前丟了面子,便避重就輕,在畫上題些詩詞。這都是她自己想出來的,倒也對得起那“才女”之名,頗得蔡先生誇獎。但這種事太費腦子了。誰耐煩天天想去?因此沒兩天。她便推說病了,不肯再去上才藝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