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影從石柱後迅速沖出,朝晏朝生捅來,晏朝生眼睛一瞄,迅速松開燕款,一腳朝那人的膝蓋踢去,音樂聲驟停,人群慌亂尖叫,拼命朝大廳外湧出。那人從地上翻了個身,握刀朝晏朝生腳腕劃去,晏朝生後退一步,那人卻趁勢站起身,朝燕款捅去!

燕款正中了一刀,倒在地上,晏朝生翻身抽出桌布,一手將那人的帽子掀落在地,一手用桌布綁住男人不斷掙紮的手臂。

“俞林,又見面了。”晏朝生聲音冷冷。“十年了。”

晏朝生撲到燕款旁邊,將刀拔出,捂住燕款的傷口,聲音有些顫抖,燕款手撫著晏朝生的手指,慢慢從自己胸口挪開,接著一翻身,坐了起來。

晏朝生的驚慌很快變成了困惑,直到燕款撓了撓頭,脫掉了外套,露出裡面的一件防彈衣。

“你說讓我穿,我就穿上了……”

警察迅速到來,將俞林帶走。

在晏朝生三十五歲那年,他進入了半隱退狀態。

他買了兩張轉機去落基山的機票,他眼饞這個地方好久了,從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從書上第一次見到這個地方,他就一直想去看看,到現在才算真正有了點時間。

他和燕款兩個人一起過去,兩人穿著雪地靴,加絨沖鋒衣,找了一個當地向導和他們一起爬山,沿途介紹。

白雪皚皚,淡藍色的水光反襯著天空的顏色,淡淡的霧靄在水面上方升起,太陽散發著溫暖的微光,照在兩人的身上,晏朝生扶著燕款的手,兩個人都撐著登山杖,累得氣喘籲籲。

晏朝生眼睛晶亮,眸光裡映著山際淡白色的捲曲雲層,三十五歲的他精神仍然很好,只是頭上多了幾縷白發,聲音也從原本的清亮變得渾厚了些,他笑得很開心,擦著額頭的汗,讓向導給他們兩個人幫忙拍張照片。

當晚,兩人住在提前預約的酒店,本來兩人打算在山上露營,但山間凜冽的風又將兩人吹回了現代裝置的溫暖懷抱。晏朝生窩在火爐旁,燕款在旁邊找了個木頭墩子坐下,給陳招打了個電話:

“喂?陳招?你那裡現在是什麼時候?”

陳招:“我這都中午頭了。你打電話幹嘛啊,我還沒吃午飯呢。”

“這個……”燕款看了晏朝生一眼,“我家那個羊駝,麻煩你幫忙喂一下,我家還有好幾袋飼料,給它喂點玉米也行啊,要是你不會,就請教一下李眺,反正這是他帶回來的。”

“我靠,你們養羊駝了?有毛病嗎?”陳招驚呼。

不久,陳招解決完了自己的午飯,站在燕款兩人的家門口,這是個三層的房子,房子外圍了一個外牆,大門鎖著,從外面能看到房子的二三層。

陳招來玩過幾次,順便看了看房子。據兩人所說,房子外部按燕款的眼光裝修,內部按晏朝生的眼光裝修。陳招豎起拇指贊嘆道:“外部奢華,內部簡約。”

但陳招很清楚,自己這樣想是在給燕款兩人面子。按他真正的想法就是:這棟房子外部花哨,內部冷清。

不過也不能對別人的房子有太大佔有慾,他搖搖頭,叉腰站在了兩人家門口。

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

密碼!

燕款兩人用的是密碼鎖。陳招對著那個只要輸錯密碼就會瘋狂尖叫的大鎖,嘆了口氣。

太麻煩了,怎麼不用鑰匙呢?

陳招決定從牆邊直接翻進去,雖然會觸發警報,但晏朝生會理解的。

他剛開始試圖憑借年輕力壯的身體直接翻進去,卻在即將扭過院牆時閃了腰。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三十好幾了。只能捂著腰望洋興嘆:往事如流水啊。

他只能找鄰居解釋了一下情況,借了個梯子,慢慢爬上去,再跳下來。

一隻暴躁的羊駝向他沖來,他在草坪上被追著,跑了好一會兒。他在廊簷下找到了晏朝生存放的飼料,隨便找了個大盆倒在裡面,羊駝一見這個人是來投餵的,立刻停止嘶鳴,湊近陳招蹭了蹭,低頭吃起飯來。

就在這時,陳招收到了晏朝生兩人白天拍的照片,他看著照片看了好久,終於忍不住罵了一句:

“兩個沒良心的,自己跑出去瀟灑,留我給你們餵羊!”

拍照時,燕款從包裡翻出了那個醜醜的黃色大陶瓷杯子,他將杯子拿在左手,右手牽著晏朝生。

他的戒指戴在右手,晏朝生的戒指戴在左手,兩枚戒指相碰的瞬間,咔嚓聲響起,導遊忘記關閃光燈了,兩個人的眼睛都半眯著。

光滑的陶瓷杯閃著亮光,戒指相碰,發出的光澤溫潤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