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必須得試試。”

陳招無可奈何:“行吧,咱試試就試試,試一下又不會死。”

晏朝生眼神暗淡了一分,而後咧開嘴笑了:“是啊,試一下又不會死。”

陳招又嚼了一口麵包。

少爺現在還在大廈裡面試,他剛才肚子餓了,一路坐電梯下樓出來,遇到了不少演員和助理,個個戴著墨鏡,仰著下巴叉腰,一路分開人群,一個曾經飯局上見過的演員撥開他,輕輕哼了一聲。

陳招不爽。

真夠裝的。陳招將甜膩的奶茶丟進垃圾桶。

一個個拽得二五八萬的,沒一個比得上少爺的,說不定你們都得敗在晏朝生手下,說不定少爺會面上男一,碰巧演出一部好電影,碰巧被提名,碰巧得了金樽獎最佳男演員,成了眾所周知的影帝呢?

陳招知道自己在做夢,但就算是夢,他也想這個夢再長一些,畢竟,這個夢不是一點可能性都沒有,少爺現在的演技進步突飛猛進,經歷了車禍的他,人也比以前更通明瞭。

香港的街頭房子建得格外緊湊,十分花哨,三三兩兩的情侶和遊客戴著遮陽帽,窩在路邊賣魚蛋的小攤前。

一輛印著卡通圖案的雪糕車在路旁停下了,遮陽棚掛起,一個身上印著骷髏頭的男子穿上圍裙,音樂響起,是活力四射的英文歌曲。

陳招走上前,買了一個冰激淩,想著少爺快出來了,他提前付了錢,將少爺的聖代暫時存在冰櫃裡。

他舔著冰激淩,蹲在路邊玩手機。

“陳招?”有女人喊他。

他抬眼看去,是應盈和俞林,兩人親密地挽著手,應盈左手挎了個看不出價格的包包。

陳招有點侷促地站起來,冰激淩要化了,他沒來得及打招呼,先舔了一大口冰激淩,牙齒還凍著,就伸出手和俞林握手。

俞林沒有要和他握手的意思,陳招的手停了一會,應盈伸出了手,她面容驕矜,輕碰了一下就很快縮回手去。

不握就不握。陳招吐槽,再次蹲了下去。

應盈看了俞林一眼,俞林開口:“晏朝生面試得怎麼樣了?”

“不知道。”陳招嚼了一口華夫筒。

“你覺得……他能面上嗎?我們聽說,他想面試蕭元這個角色,正好和俞林的是同一個。”應盈微笑,說話尾音上揚,帶著嘲諷。

“怎麼不能?”陳招反唇相譏,“還沒到一週後呢,半場開香檳不太好吧。”

“你可是我見過最優秀的經紀人,現在怎麼就因為這個人埋沒了呢?”應盈一副惋惜的樣子,遞了一張名片過來:“要是不想做了,歡迎隨時找我。”

俞林輕笑,“我們走吧。”他帶著應盈離開了。

陳招在路邊蹲了一會,將那張名片撕成許多細小的紙片,丟進車旁自帶的垃圾桶裡,一直蹲到腿都麻了,他也沒站起來,默默抹眼淚。

一雙靴子出現在他面前,晏朝生聲音輕柔:“你怎麼了?”

陳招抬眼看著晏朝生,想站起來,腿麻了沒法動彈,馬上栽倒時,晏朝生扶住了他,看見陳招臉上的淚痕,關切問:“有人找你麻煩了?”

“沒有沒有。”陳招頂著腫眼睛:“奶茶太難喝了。”

“難喝成這樣?”晏朝生笑道。

陳招從冰激淩大哥手中接過冰激淩遞給晏朝生,說:“比這個難吃一萬倍。”

“明白了。”晏朝生微笑,“你好不容易來一趟香港,吃什麼?我報銷。”

“那可多了去了,你小心今天破産。”陳招說。

他們都沒提面試的結果,陳招走在香港的街頭,聞見街邊小炒的煙火氣時,早就把面試拋在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