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在忙,另一個也在忙

天氣接近傍晚,一抹殘雲在紐約灰藍色的天幕上拖過一條捲曲的痕跡。

街面上總是潮濕的,燕款打傘站在門旁,他沒住酒店,而是直接租了一間房子,房子旁有一個小花園,黃頭發的外國房東帶著兩個女兒在草坪上除草,女兒抱著一隻藍貓在草坪上滾來滾去,被房東連聲呵斥:小心弄髒了衣服!

燕款饒有興致地看著,扶著雕刻著聖母像的石柱,抬手看錶。

一輛出租停在路前,他看到了助理的腦袋沖司機點了下頭,付錢後下車,助理抱著一個包裹朝燕款走來。

“這是你的包裹,寄到酒店去了。”

燕款伸手接過,道了聲謝,說:“可能是什麼工作檔案吧,車費我給你報銷。”

助理盯著那個包裹,說:“那個包裹不像是檔案,你先拆開吧,別是什麼危險東西。”

燕款警覺起來,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刀,這是他聽說有包裹到來,專門從隔壁的商店買的。

他可不能保證自己活了二十多年沒一個仇家,畢竟父母知道他在國外什麼都不缺,從來不給他寄什麼包裹。

他將包裹小心劃開,它沉甸甸的,燕款手伸進刀劃開的裂口,將包裹拽開,一隻手伸進去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

一個陶瓷杯?

燕款打量著這個杯子,在傍晚的光線下,它黃色的光滑表面閃亮,上面有一個大大的,用粗白線畫的笑臉,單純,傻氣。

除了這個陶瓷杯,就沒別的東西了,燕款將包裹皮翻了幾遍,最後扔進垃圾桶,手提著陶瓷杯的杯柄。

助理也有點吃驚,說:“我不知道我跑這麼遠送來的會是這個東西。”

“你先回去吧。”燕款說,在助理轉身走的時候,燕款仔細觀察著杯子的內側,內側幹淨,他將杯子倒轉過來,下意識長長地哦了一聲。

“怎麼了?”助理扭頭看他。

“沒什麼沒什麼。”燕款臉上綻開笑容。

助理走後,他帶著杯子回了房間,將凳子拉開,他將杯子倒轉,上面有一個明顯的黃黑色遊戲ogo。

他打通了電話,晏朝生說話含含糊糊,剛睡醒:“喂?”

“你那邊還是早上吧。”燕款笑道。

“淩晨。”燕款從晏朝生的話中聽出了一點怨氣。

“啊……”

“算錯時差了,抱歉。”

晏朝生揉揉眼,將手機轉為揚聲器狀態,起身穿衣服,聽見燕款在那邊說:“我收到你的包裹了。”

晏朝生微笑:“你怎麼知道是我的?”

“我看到下面的那個ogo了,一看就是你玩的遊戲。”

晏朝生穿好襯衣,說:“那是我用積分換的。”

“這個杯子夠郵費嗎?”燕款笑了,一隻手勾著桌布的流蘇。

“三萬積分呢。”晏朝生補充:“這是我玩遊戲以來攢的所有積分,這個杯子很稀有的。”

燕款握著這個醜醜的陶瓷杯子,無聲地笑了:“是挺值的,你的試鏡怎麼樣了?”

“這個……”晏朝生正忙著打領帶:“這個面試一共有三場,今天下午有最後一場,大概一週後就出結果了。我在現場看到俞林了。”

“他?也是,他要面試蕭元這個角色,你面試的是什麼角色?不論什麼角色,先面上再說,畢竟保命最重要。”

晏朝生那邊一陣沉默,燕款握著杯子的手一停,語氣難以置信:“不是吧,晏朝生,你也要選這個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