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與現在(第1/2頁)

從前與現在

明亮的白色燈管將單人病房照得明亮，燕款藉著玻璃門往屋外瞧了一眼，確認走廊上沒有一個人後，他反手將門上了鎖，用一張報紙將方形玻璃糊住，轉過身時，陳招已經將床上凳子放到了晏朝生面前。

雖然現在晏朝生僅有兩隻眼睛能眨動，但燕款兩人還是決定先讓晏朝生過目。

盡管兩人誰也沒說，但兩人在心裡都把晏朝生當做主心骨。

用資料線將硬碟連線電腦，陳招和燕款一人窩在晏朝生的一旁，燕款黑亮的頭發離晏朝生的頸窩極近，燕款將電腦中的檔案點開，是一段影片。

陳招和燕款兩人都從床上仰起臉，狐疑地對視一眼，同時看向晏朝生，晏朝生將眼睛閉上幾秒後又睜開，這是他們設定的同意觀看的訊號。

燕款莫名覺得手有點抖，他握緊床單上的滑鼠，手心出了點汗，他將影片點開。

影片正在播放，這段影片的視角隱蔽，處於房間上方，應該是一個隱藏的攝像頭。

裡面沒有晏朝生的身影，影片的背景在一個堆滿衣服的房間，桌子上堆著化妝品，一隻名牌包包放在桌子的邊角，沙發上堆著即將換洗的戲服，五顏六色，隆起一座小山。

燈光搖晃，有兩個人正在談話，一個男子背對著攝像頭，一隻胳膊靠著桌子，他對面是一個女子，這女子——

燕款將照片拿起來，遞到晏朝生眼前：“就是這個女人，應該是俞林的情婦，私底下幫他處理各種事務的。我讓人去查了，她叫蔡萱萱，之前有兩名狗仔拍到兩人在一起了，但很快處理掉了，現在狗仔在監獄，什麼證據都沒有。”

兩人正在聊什麼內容，燕款將聲音調大，兩人的對話聲逐漸清晰：

“你真要這麼對她？她已經落得了那樣的下場了，這樣還不夠？”蔡萱萱語氣急促。

男人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一下，下定決心似地站直身子，說：“就這麼辦，你把她轉院到私人醫院，我來和醫生聯系。”是俞林的聲音。

“你對她這麼狠幹嘛？她畢竟以前還和你在一起。”蔡萱萱語氣不忍。

兩人聊的這個人不可能是蔡萱萱，不可能是應盈，那她是誰？

燕款心中一片疑雲飄過，他沒有出聲，接著注視著影片。

陳招微微皺眉，他也不知道這忽然出現的第三人是誰，更沒看出這影片和晏朝生有什麼關系。

晏朝生眼神專注，瞳孔映出發著亮光的影片，眼珠半天都不轉動一下。

影片中，蔡萱萱還在說著：“你現在這麼對她，那我呢？我將來是不是也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俞林摟過她的腰，語氣轉柔：“怎麼會，她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你比她好得多，你不糾纏。”

“我不糾纏……”蔡萱萱情緒慢慢低落，“我就是這樣的嗎？我替你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就換來你一句這個？你現在可是還和應盈在一起呢。你們到底什麼時候分開？”

俞林放開了蔡萱萱的腰，一隻手插兜繞著桌子走了兩步，語氣斬釘截鐵：“這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和她離婚。”

“那我呢？我就這麼等你一輩子？”蔡萱萱話裡帶著哭腔。

“我什麼時候說過不讓你結婚了？”俞林低頭看向蔡萱萱，“你說啊，我什麼時候逼過你？你想結婚，想做什麼就去做啊，只要你還和我在一起，你結不結婚有什麼分別？”

蔡萱萱臉色急遽變得慘白，啪地給了俞林一巴掌，俞林捂著臉，嘲諷地笑了起來：“你父親現在怎麼樣了，還缺錢嗎？”

蔡萱萱驟然變得木雕一樣，再也挪不動腳，原本強勢的氣場如煙霧迅速消散她低下頭喃喃：“他……他還是那樣子，情況不太好……”

“我沒少幫你吧，萱萱，做人總要感激一些，沒有我，你父親能活到今天？”俞林像是陷入了回憶：“我還記得當時，你一個高中剛畢業的小姑娘，來我的演藝公司應聘，我那時覺得，我們好像，我當初來到這個圈子時，也有這股莽勁。”

“後來你父親賭了一身債，又落了一身病，你走投無路來找我，不都是我給你擺平的？後來你說你愛上了我，我也和你在一起了，除了不能結婚，我哪一樣沒有答應你？現在我讓你去幫忙處理這個人的事情，你沒有理由再推三阻四。”俞林的語氣變得嚴肅。

“萱萱，我們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才爬到現在的，剛開始我們的骨頭，我們的血液，我們的思想都不受我們掌控，我們是被選擇的客體，而現在，我們是純粹的自由，有錢，有勢，我絕不容許過去的任何變故擾亂我現在的生活，奪走我現在的一切，甚至連你也不能。”

蔡萱萱表情恍惚，失魂落魄地點了點頭，俞林滿意地點點頭，彷彿剛剛馴服了一隻不聽話的動物。

呼嚕聲忽然響起。

俞林和蔡萱萱同時起身，看向那座堆成小山的沙發，沙發旁，有一個空著的紅酒瓶。

俞林面色鐵青，走上前將沙發上的衣服推掉，影片外，陳招和燕款尷尬地看了晏朝生一眼。

陳招語氣幽幽：“那天，少爺和一幫朋友去喝酒，開拍前半天找不到他，我還以為他沒來，原來他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