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是心靈的出口

第二天中午,燕款架著單架,從椅子上站起,去敲了陳招休息室的門。

“就是今天?”陳招低聲問。

燕款點點頭。

“需要我跟在你後面嗎?”陳招有點緊張,晏朝生還沒醒,他不想再讓另一個人陷入危險。

“不用了,如果我在下午四點還沒有給你打電話,那你就報警去這個地方。”燕款遞給陳招一張紙片,上面寫了燕款與那人見面的地址。

“還有,”燕款回頭,“把其他來找我的人都先攔下吧,有急事先找我的助理處理,晏朝生的父母在這裡待幾天了,想辦法讓他們回去休息吧。”

陳招憂慮地點頭,看著燕款腋下夾著支架,蹣跚著走進電梯。

燕款打了一輛出租,獨自來到城市的郊區,這裡是一塊未開發路段,黃沙漫天,是一大片石牆圍著的荒草地,幾乎什麼也沒有。

燕款覺得自己被耍了。

電話忽然打來,他接了電話,響起的還是那個女聲:“燕款,看來你已經到了。”

“你不是說要見面嗎?你人呢?”燕款不耐煩。

“你順著那個石牆往東走三百米,再拐過那片石階,就能看到一個廢棄了的零售亭,亭子裡的電話旁放著你需要的東西,當然,還有我的東西,畢竟這是我們的交易,不讓你知道我的身份怎麼行呢?”女子淺笑。

她迅速掛了電話,燕款再回過去時,顯示手機已經關機。

燕款順著石牆往東走,看到了一片腐朽得漏出大塊石芯的石階,旁邊有一口淺池塘,幾片灰白腐爛的荷葉在死水上漂動。他順著石階上拐,果然看到了一個廢棄的零售亭。

零售亭是一個粗糙的鐵皮集裝箱,邊角開了一個方形窗戶,一道簡陋的鐵皮門,已經被接連多日的雨腐朽得松動,一碰就往下掉金屬渣子。

燕款推開鐵門,一眼看見角落裡擺了一張木桌子,上面放著一個電話,不過是電話模型,上面的灰塵顯示這個電話被人移動過,燕款將電話推開,木桌子與鐵皮的接縫處塞了一個用隔水牛皮紙包裹的檔案。

檔案不厚,他左右瞧了瞧,確認沒人跟著後,他撕開封條,裡面只有三張照片和一個行動硬碟。

照片上是俞林,他正與另一名女子親密地交談,有一張照片他十分眼熟。

照片的角落裡,兩只貓正在打架,晏朝生當初在醫院裡那幾天,在窗前每天下午看的就是這兩只貓,燕款特意注意了一下,偶爾還給這兩只貓帶點貓糧投餵。

照片是從車內拍攝,俞林全副武裝,女子倒只戴了一個口罩,臉正面向鏡頭,照片的背景在醫院。

燕款將硬碟握在手心,照片塞進懷裡,極其迅速地抽身出去,四周空無一人,荒草地上枯黃的草根微微晃動,足有一米五高。

他手心出汗,腳步踉蹌,用單拐盡可能快速地沿著石階走下,女子對他的行動如此瞭解,也許現在她正站在那片荒草地中看著他,而他對此一無所知。

直到重新走到橋下,司機從計程車中出來,他才撥出一口氣,坐進車裡。

他的腦子還很激動,將硬碟塞進內側的口袋中,他沒再說一句廢話,只催促司機快走。

手機振動著響起鈴聲,他接通電話,陳招欣喜的聲音傳來:“快回來!少爺醒了!”

燕款猛捶了一下自己大腿,在司機鄙夷的眼神中疼得呲牙咧嘴,這才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

下車後,他當即就想沖到病房,但礙於腿的原因,他只能慢慢走,過安檢門時,他看見李眺和柳崇正走向電梯,正寒暄著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