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朝生揚揚下巴,點了一下格子:“我不愛吃辣的,全撤下去。”

“你!”晏父惱怒起身。

“你這是什麼意思!”

晏朝生臉上慢慢浮現起一層疏離而淡泊的笑意,說:“就是表面意思而已。”

晏朝生起身離開,晏蘊明追了出去,在走廊上擋住了晏朝生。

“去給父親道歉。”晏蘊明說。

“為什麼?”晏朝生抬眼看他。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他?他已經做好和你和解的準備了,你就不能像尋常父子那樣,坐下好好聊一聊談談心嗎?”

晏朝生的眼神又冷又硬,他逡巡著,見後面晏父沒有出來,便對著晏蘊明說:“哥,我知道你欣賞我,可父親是天生的商人,你明白嗎?”

晏蘊明嘴角囁喏,說:“他好歹也是你父親。”

不,他不是我父親,我父親早已死了,你也不是我哥哥。他的兒子,你的弟弟,現在正在另一個世界呢,和解的機會早就沒了,而我更不可能代他和解。

晏朝生沒說這些,他說:“父親對任何事情都有掌控欲,總想任何事情都牢牢控制在他掌心,如今我不在他的控制範圍內了,他就想用和解來留住我。就像他當初留住你一樣。”

晏蘊明苦笑了一下,“也許你是對的。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把表面做好,至少在別人面前,別讓父親難堪。”

“放心。”晏朝生答應,“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你幫忙進去安慰安慰他。”

晏蘊明猶豫,問:“你真的不吃辣嗎?”

晏朝生:“不吃。”

不只是他不吃,原主也不吃,也許兩人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同時死亡同時交換的,也許這是老天的一個玩笑而已。

晏蘊明臉色不好,說:“記住了,”

他看著晏朝生離去的背影,轉身回了房間,房間裡,晏父頹喪地倚著桌面,眼睛看向窗外一枝新開的桃花。

晏朝生按著來的路往回走,走過那邊小吃街,人群沒剛過來的時候那麼擁擠,香氣撲鼻。

他在一個小攤旁停下,百無聊賴地看著師傅烤串,看了一會,又轉身離開,去看一個烤紅豆餅的攤子。

一輛摩托停在他旁邊,“怎麼,想吃啊?”是燕款的聲音。

“你怎麼認出來我的?”晏朝生問,“我還戴著口罩。”

燕款:“甭把口罩當隱身衣了,你這身板往這裡一站,隔老遠都看出來是你。”

燕款湊近,要了兩個紅豆餅,晏朝生分他一個,他不要。

“我就不愛吃這甜玩意兒。”他說。

晏朝生知道燕款沒開玩笑,就都接了過去,燕款騎摩托跟在他後面,問:“你現在是要回家?”

晏朝生嗯了一聲,兩人已經走到了那排梧桐樹旁,燕款找個地方停了摩托,小心地扶著晏朝生走過那幾塊大石頭。

“我和你一起走回去。”

“不用。”晏朝生松開燕款的手,“你先回去吧。”

燕款不答應,偏要跟在晏朝生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走過一道道破舊的小路,又走上平坦的大道。

燕款慢慢落下了距離,他看出晏朝生是真的不想讓他跟著,一時間心情有些失落,走路踢踢踏踏的,將一個石子踢得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