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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哪個先來

晏朝生獨自待在家中，餓了的時候就開啟門，取一份已經涼了的餐食，不餓就躺在床上睡覺，偶爾做夢，其他的時候，夢境大都是空白的，從前種種記憶只剩下沒有五官的人臉。

他等待著懲罰的降臨，而這懲罰似乎專門要戲弄他，將他的心智折磨到接近崩潰，遲遲沒有降臨。

空蕩的房間裡黑沉沉，只有手機鈴聲在響，但晏朝生沒有去接，就任它響著。

鈴聲響過三次後再度響起，晏朝生翻了個身接起電話，電話是原主的哥哥晏蘊明打來的。

“你有空過來嗎？父親想見你一面。”

“必須要現在嗎？”晏朝生問。

晏蘊明：“你不聽咱爸的話可以，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快收拾一下過來吧，我們在xx酒店門口等你。”

晏朝生無奈起床，隨意套上一件薄衛衣就往酒店走。

計程車司機大都開車太急，很容易讓他暈車，他又不想打擾陳招，也不想坐人多的公交地鐵。

幸好酒店離得不遠，只有一兩公裡，他可以走過去。

附近有幾個等待拆遷的居民樓，路面堆著幾塊大石頭，他小心避過，仰頭看天，天氣灰濛濛的，但並沒有要下雨的跡象，風吹得很緊，梧桐樹落下一片殘葉。

再往前走，就是一個當地知名小吃街，油爆香味逸散在空氣中，有大喇叭在店門口叫喊著，兩個巡警騎著摩托從身旁過去，兩個外國遊客蹲在小攤旁，人群擁擠已經沒了凳子，他們只能在外面守著一個桌子吃，也吃得津津有味。

晏朝生戴上口罩，踩著腳下的青石磚，側身避過糖葫蘆的簽子，繞著小路又走了幾百米，才見到那間酒店，進入酒店正門，晏父和晏蘊明就坐在大廳裡。

酒店門口掛了歇業的牌子，這是晏家開的諸多酒店中的一個，他們找了個房間，架上火鍋。

菜一份一份被端上來，晏朝生一下都沒動，他沒什麼胃口，這是三天裡的最後一天，不久後，懲罰就要發放了，而他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

他坐得離火鍋遠了些，一隻腳斜踏在地面上，肌肉繃緊，眼睛不住地瞄著下方的火爐。

“我最近看了你的那個節目了。”晏父微笑，眼尾的皺紋明顯。

晏蘊明夾了一筷子毛肚，說：“我也看了，你得了亞軍，真是沒想到。”

晏朝生嗯了一聲，強行將視線從火爐移開，落到沸騰的九宮格裡，裡面兩顆牛肉丸子正在翻滾，紅油辣椒幾乎將格子佔滿。

“聽說你要開娛樂公司？需要我幫你從別的公司挖幾個藝人過來嗎？畢竟是公司起步階段。”晏父放下筷子，眼神略帶欣慰。

“不用了，”晏朝生試著夾了一顆丸子，送到嘴裡，燙得張不開嘴，放在碗中，牙齒有點酸。

晏朝生放下筷子，喝了一口白水，站起身來，“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等等！”晏蘊明語氣慍怒，“你先坐下。”

晏朝生：“怎麼了？你們到底要找我說什麼？”

晏父清了清嗓子，不尷不尬地開口：“前些年，我也確實虧待過你，你從小沒見過我幾面，你哥哥，你姐姐都和我很親，除了你，也是因為這個，你和我們一見面，你母親就拼命地嬌慣你。”

“現在你也成熟了不少，也開始自己開公司了，我就想著，我們父子是不是應該多花點時間相處相處。”

他又清了清喉嚨，面容有些羞赧，盯著面前那隻瓷碗，說：“你演的確實挺好的，以前只有你媽支援你，現在……現在我和你哥都挺看好你的。”

晏朝生看向晏蘊明，晏蘊明似什麼都沒聽到一般，低頭夾菜。

晏朝生重新坐下，三人不再講話，氣氛異常沉默。

晏朝生終於開口：“既然要修複關系，那我就直說了。”

晏父驚愕地抬起頭，他以為自己會聽到一頓狂風暴雨般的反駁或者怒斥，亦或是一句往日滑不溜手的俏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