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邊上的姬尋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好好踱著步的燈草怎麼就一屁股坐下去了。

“你幹什麼?”

他俯身拍她的肩,手指剛觸上去,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股強有勁的力量,將他一推,姬尋本能的側身躲開,驚訝不已。

“你什麼時候有內力了?”

他再試探的去觸碰,燈草眼一睜,淩厲的寒光一閃,眼刀釘在他手上,那隻手就拍不下去了。

姬尋訕笑著在她對面坐下來,然而燈草又閉上了眼睛。

姬尋仔細觀察她,淡淡月光下,燈草眉目舒展,神情安然,和呆在大獄的時候有些不一樣,如果說在大獄的時候,燈草像朵慢慢枯萎的花,那麼現在,她清秀水靈,含苞待放。消瘦的面頰似乎一日之間便飽滿起來,白晰的肌膚上泛著淡淡的光澤。

她其實是好看的,姬尋心想,可惜皇帝不好女色,不然定能當個寵妃。

溫容觀察了半天,終於認定那個做金羽衛打扮的人是姬尋。姬尋原本只戴半張面具,現在整張臉都蒙起來,一時沒認出來,但他的一舉一動,以及給人的感覺都與其他金羽衛不一樣,況且以蕭言鎮的謹慎,不會只派一個金羽衛看著燈草,若只有一個守衛,那必定是絕世高手,除了姬尋不做他想。

可突然間,倆個人面對面坐了下來,這是搞什麼鬼?

溫容施施然走過去,嗬了一聲,“二位這是練的什麼功?”

燈草閉著眼,沒吭聲。

姬尋的目光始終停留在燈草臉上,並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有所收斂。

睜眼的閉眼的都不理他,溫容也不介意,撩起袍子也盤腿坐下來,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姬尋。

一個人犯,一個金羽衛,一個相府公子,三人盤腿而坐,一個緊盯著一個,像在做法。來來往往的奴才和官員們都投來好奇的目光,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

三人當中,燈草是最有定力的,完全不受外界幹擾,姬尋身為殺手,也耐得住性子,溫容和他們相比,稍遜一籌,但今日他下了決心要用眼神把姬尋的臉皮穿透。

足足一個時辰過去了,三個人一動不動,盯人的目光筆直,一絲飄忽都沒有。

姬尋不由得佩服起溫容來,錦衣玉食的公子哥有這般定力,實屬難得。

他開口道,“你看著我做什麼?”

溫容,“你看著燈草做什麼?”

“看她長得美。”

“看你長得醜。”

“帶著面具,也能看出美醜?”

“面由心生,心惡自然就醜。”

“溫公子說在下心惡?”

“難道不是?”溫容譏諷道,“一個殺人無數,滿手是血的殺手,若沒有一顆惡心,敢殺人?”

姬尋默然,殺人他在行,鬥嘴不是溫容的對手。

“還有,她長得美關你什麼事?”溫容不悅道,“盯著一個姑娘看,不是君子所為,當然,你並不是君子,但無恥之徒也沒你這般肆無忌憚的,只有聽不懂人話的牲畜……”

姬尋摸劍,用力握住劍柄。

燈草突然睜眼,目光落在姬尋握劍的手上,聲音沙啞,“你要幹什麼?”

姬尋卻是詫異,就算燈草聽到了他們說話,可她閉著眼,又怎麼知道他要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