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撿了幾個塞在懷裡,餓的時候可以墊巴墊巴。

又往前走了一段,明顯感覺到濕氣重了,燈草把腰帶紮緊了些,俯身抱住了白耳朵的脖子。白耳朵卻止步不前,用爪子刨著地,示意她下來。

燈草跳下來,這才發現前面是一大片沼澤,那爛泥底下似乎潛伏著什麼東西,這裡凸起一個包,那裡又凹進去一個坑,不時還冒著泡泡。

燈草問白耳朵,“沒別的路了,一定要走這裡麼?”

白耳朵,“嗚嗚——”

燈草知道它沒辦法馱著她過去,別說一人一獸加重了份量,就是單一個,也過不去。

她找了根樹枝,想探探沼澤的深度,但哪裡探得出來,樹枝沒了頂,還沒戳到底呢。

燈草站在沼澤地邊發愁,白耳朵咬著她的袍子扯了扯,示意她走。

燈草說,“怎麼走,陷在這裡面要死人的!”

白耳朵抖了抖脖子上的毛發,突然身子一弓,四肢撒開,竄進沼澤地裡,它的毛發張開,蕩在半空,像一朵巨大的蒲公英,飄飄蕩蕩落在了幾株雜草裡。

燈草這才注意到沼澤地裡長有植物,雖然奇怪這地方怎麼能長出植物來,但長了就會生根,生根必須有堅實的土壤。又想著自己瘦小,份量輕,還跑得快,如果能夠一氣兒沖到那些草木上,或許能緩上一口氣,要是走運,說不定能用這個辦法走出沼澤。

她明白,白耳朵是在教她怎麼穿過沼澤地。

她往後退了十來步,提著一口氣,用最快的速度沖向離她最近的那片草木。腳踩過軟泥,那泥似乎有引力,直把她往泥裡拉,燈草提著氣,不敢分神,目標堅定的奔過去,居然成功了。

她腳下的泥雖然也軟,卻並不會讓她陷下去,四周不停的冒著泡泡,像無數泥鰍在打洞。燈草看著看著,突然頭皮一麻,變了臉色。她只想著沖到這個落腳處,卻忘了這地方太小,她沒有助跑的距離,沖勁不大,速度起不來。

而且這裡也不是久留之地,時間長了,她的身子開始往下沉。

燈草顧不得那麼多了,瞅準第二次要落腳的地方,拔足奔去,然而跑到一半,爛泥拖住了她的腳,她越掙紮,越往泥裡陷。

白耳朵急得團團轉,在沼澤地裡打了個滾,滾了一身髒兮兮的泥,咬住燈草的領子,想把她拖出來,但它使不上勁,自己也沉了半個身子在泥裡,而燈草還在慢慢往泥裡陷下去。

燈草想,這回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沒有人能救得了她了,一想到自己要死了,再也見不到蕭言錦,她就難受得不行。

白耳朵在她身邊嗚嗚的叫喚,燈草摸了摸它滿是泥的腦袋,“你走吧,別管我,我也不怪你,回去告訴王爺,說我下輩子再來找他。”

爛泥沒到了她的胸口,她努力的把手抬高,平放在泥面上,留戀的看著藍天白天。

從前她很想死,現在卻很想活,因為這個世上,有她要守護的人。

王爺,這輩子我先走,下輩子我還來服侍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