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這人做過的混賬事,面對自己時,這人儼然同她一直期盼的溫潤郎君別無一二。

不會吼她呵斥她,總是溫溫柔柔地笑,輕聲細語同她講話,在房事上也格外體貼,不會索求無度,反倒格外在乎她的感受,不會讓她陷於難堪尷尬的境地……

在齊望陵直起身體時,溫憐盯著他,不自覺語氣很輕地問,“在失憶前,殿下很喜歡我嗎?”

她的問題太過突然,幾乎沒有任何徵兆,齊望陵明顯沒有預料溫憐會提起失憶前的事情,他身形一頓,眼中竟劃過一絲無措,轉瞬即逝。

“喜歡,很喜歡,喜歡到想這一世同憐兒長長久久在一起,永遠不分離,生前住在同一張榻上,死後埋在同一具棺材裡。”

他講得很慢,說出的話也像十五六歲少年的承諾,很直白很簡單,算不上什麼能夠流傳於世的情話。

溫憐卻聽了進去。

齊望陵俯視她,眸色認真,眼底赤誠熱烈,幾乎快要偏執的地步。

溫憐移開目光,看向旁處,輕輕地嗯了一聲。

她知道了。

這人喜歡她。

齊望陵等她的下言,但溫憐不再開口,只輕輕扯住齊望陵的衣擺。

幾乎瞬間,男人的眸底浮現一絲驚訝,卻很快反應過來。

溫憐沒用什麼力氣,齊望陵便主動順著她的力道,上了她的床。

溫憐看了眼遠處的幕簾,扯上床幃。

柔紗和布簾一同落下,留下方寸之地,隔在床外,裡面的人看不見屋內清冷的月色,外面的人也看不到床內纏綿的旖旎。

溫憐躺在床上,望著頭頂的虛空,思緒也開始飄忽不定,幾段零碎的記憶在腦海裡浮現,同方才這人所說的話如出一轍。

齊望陵的眼底透著毫不掩飾的情慾,卻只盯著她看,一副任她擺布差遣的模樣。

溫憐半闔眸子,看了他半晌,才闔上眸子,手臂擋在面前,微微張開雙腿,“上完藥便離開罷。”

齊望陵垂眸注視她良久,才嗯了一聲。

溫憐微微張唇,咬著自己的手臂,額頭沁著一層薄薄的汗,忽然外面窗戶響動,木窗重重砸下。

“什麼聲音?”齊望陵笑問。

眼見他要離開,溫憐抬手,忙扯住他的手腕,“只是風聲罷了。”

齊望陵看了眼她慌亂的面色,笑了笑,回握住她的手,俯身吻上她的眉心。

“無論好的壞的,還是騙孤的話,只要是憐兒說的,孤全相信。”

溫憐顫抖著眸子,抿唇未再回答,只緊緊握住他的手腕,不讓他出去察看。

直到瓷匣內的藥脂用盡,齊望陵才穿上衣服,討了個深吻後,饜足離去。

翌日,溫憐望著梳妝臺上的紅布,注視良久,才命丫鬟收起。

那夜之後,徐逸之便很久未再來探望她,只是偶爾給她送來幾封書信,詢問她的身體,未再多說什麼,齊望陵也不知怎麼開始忙起來,不再時常出現在她面前。

兩人不來見她,溫憐也稍稍鬆了口氣。

懷胎八月,再過兩個月就要臨盆。

大嫂嫂和二嫂嫂時常來見溫憐,叮囑下人照顧好她,兩人的面上也總是帶著笑意,可不知何時起,她們看向她的目光愈發奇怪起來。

欲言又止,好似要對她講什麼,可到最後卻什麼都未說。

溫憐每每追問,她們都藉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