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炭爐不知疲倦地發出融融暖意,她的手指卻被冰冷的手握住,彷彿是火焰也無法驅逐的隆冬。

可是他的呼吸是滾燙的,帶著燎原的趨勢,灼傷肩膀還未癒合的齒痕。

阿瑤的臉色變得僵硬,她迫切地想要離開,可是環在腰上的手臂猶如最堅固的枝條,她甚至不敢貿然動彈。

“你並非毫無察覺。”他的語氣已經帶著不正常的急促,像某種瀕死的動物,“你從來都知道。”

在她被圃芽關在雍殊身邊的夜晚中,明白了掙紮會讓枝幹變得更加粗壯,從樹枝流出的汁液粘膩濃稠,氣味被酒味遮掩,但仍然浸濕了她的衣裙。

在黑暗裡,她假裝不知道周圍發生的一切,濕潤的布料緊貼著她的大腿,那時她的呼吸也像現在一樣斷斷續續,她想要汲取更多的空氣,又怕産生和他一樣的聲音。

“你在門口等我時,我以為你做出了選擇。”他指的是在離開祁碩身邊後,她回到了本想逃離的府邸中,她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依賴,好像他是她最後的退路。

他為此感到滿足,只是欲壑難填,侵蝕他的冷意愈發難以忍耐。

阿瑤煩悶地別開眼,明亮的燭火在她眼前閃爍,視野漸漸變得迷離絢麗,無數光點在晃動。

他非要揭開遮羞布,讓她的心思暴露在陽光之下。

已經有許多人說過,她擁有和王姬相似的相貌,每個見過王姬的人,當他們把目光移動到王姬的身後時,臉上無一不浮現驚詫。

這給她帶來過禍事,可禍福相倚,在她走投無路時,她想起了還有這副長相可用。

她將希望寄託在雍殊對王姬的感情上。

這份可以被利用的感情不似水晶一樣剔透幹淨,它是充滿了佔有與掠奪的男女之情。當她看到它的可用之處時,它的代價同樣伴隨而來,只是她殘存幾分異想天開,以為他會顧忌王姬的存在。

彷彿要被嵌入另一個人的身體,獨屬於他的空間,擁抱不再需要像馬車上剋制。阿瑤的眼眶滾下一滴眼淚,不知道是因為被看穿的心思,還是過於親密的貼合。

她的身體失力般依靠在雍殊懷中,如今她對他的瞭解愈深,知道如果她再次拒絕,他恐怕會說出“馬車上可以抱,現在為何不能”的話語。

他心思惡劣,不僅看穿了她的搖擺不定的偽裝,還要在她面前揭開,逐漸擊潰她的心防。

“雍國重建之初,為了能夠在混亂的西南立足,曾祖父將分封時天子賞賜的曲銅鼎獻給晉國,以此得到幾十年的發展機會。”雍殊抬眸直視她渙散的眼,重複從前她說過的話:“想要得到一些東西,需要提供相同價值的替換。”

“你想要付出什麼給我?”他問道。

阿瑤艱難地聚攏視線,某個瞬間,她覺得不該是這樣的,他不應該將她困在懷中,目光肆意地掃過她的臉。

他應該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在觸碰到她的臉龐時慌亂地垂下眼簾,他的視野只有方寸的土地,他的身軀匍匐在她腳邊。

雍殊的手指撫摸她的眉眼,昔日只能跪在她腳下的質子,卑微的姿態下,藏著拉她墜落的陰鬱計劃,他想把她弄髒。

他的身體常常與寒冷相伴,寒冷被驅逐後,他開始感到饑餓。

唇齒下的肌膚細膩,彷彿輕易可被牙齒刺穿,肩膀上的咬痕已經結痂,破壞了潔白的畫卷。

耳邊響起微弱的泣聲,快要癒合的傷口上覆上新的傷痕,她的岌岌可危的自尊被打碎,不需要她的回答,他便主動來取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