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固在一旁雖覺可行,可仍是有所擔心,低聲道:“主人做的越多,形跡就暴露的越快。”

燕覆不置可否,蕭固知道主人一旦做了決定便不會更改,想來東華門也進了,文華殿也住了,刑部的大牢也進了,還有什麼顧慮呢?

潘人語又震驚又慶幸,在牢裡喊他:“你是什麼人?大過撫臺、守備、刑部侍郎嗎?不要把我放出去又逮回來……”

他說著說著又嗚嗚地哭起來。

蕭固看了一眼捉著月圓姑娘向外走的主人,嘆了一口氣,同他說道:“潘大夫你莫操心這麼多,這天下還沒有我家主人辦不到的事。”

潘人語聽著他的聲音,警惕道,“你是閹人?”

蕭固豎起眉毛,“胡說八道。”

潘人語沒說話,又道:“你是。”

“胡說八道。不放你出來了。”蕭固罵罵咧咧。

潘人語妥協了,“好,你不是。”

一直出了刑部大牢,月圓都還在瑟瑟發抖,湖風吹過來,更冷了。

“我娘因為調理身體,曾在山腳下的木屋住過八個月。我爹爹因為這個懷疑她。”

她極小聲地推理著,“我是開春是生的,向上推十個月,我娘在哪裡住著呢?”

燕覆轉身站在她的面前,雙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都要殺你了,管他是不是親爹。”

月圓很是聽勸地放棄了推理。

“還是要回一枝園,才能找到是誰設局陷害的我娘。”

“不重要。”燕覆握著她的手向前去,“把他們全殺了。”

……

湖風吹上了月圓的脖子,她不自覺地縮了縮,“我祖父是二品閣臣,我爹是金陵十地的巡撫,我祖母還是朝廷冊封的二品誥命,不太好殺……”

燕覆緩緩向前去,月圓慢他一步,從側後方的角度看過去,他的身影又高大又冷酷,簡直像個沒有感情的殺手。

“你是殺了多少人才進的監牢?”

“太多了。”燕覆指指天上零星的星星,“數不清。”

月圓又縮了縮脖子,“殺人的時候,什麼感覺?”

“沒感覺,一箭射過去,人就倒了。大部分箭枝都有鐵倒鈎,射進肉裡,拔出來就是一整塊肉,之後傷口就會化膿,中箭人便會發燒、打哆嗦、痛不欲生。”

月圓聽的頭皮發麻,覷了一眼他的肩背,愈發覺得高大又可怕。

“我……”

燕覆回頭,極富有耐心地看著她,“你怎麼了?”

他的眼睛在湖風的吹拂下,發著光,好看是好看的,可怕也是很可怕的。

“你的錢,我不是很想花了。”月圓把手悄悄從他的手裡逃出來,往後退了半步。

她像個偷了別人細軟又被抓包的女賊,眼睛裡還有方才監牢裡殘留的淚。

燕覆覺得好笑,追上去一步,月圓向後退一步,他又追上去一步。

月圓再退一步……退到了蕭固的臉上,順便踩了他一腳。

蕭固笑的很僵硬,露出了八顆牙齒。

“姑娘,踩的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