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說到最後沾沾自喜道:“我的兄弟姐妹定然會豔慕我。”

此話一出,季修自己先一驚。

生病以前和生病之後,他都不是這種小孩子心性,為何在這個少年面前會不自覺地露出孩子氣的一面?

他想不明白,索性將其總結為:“最重要的是,我覺得我們十分投緣,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他這麼說並不會讓阮相宜覺得感動,相反的,阮相宜只覺得這人年紀輕輕卻油嘴滑舌的,當下就沒再搭話了,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

季修覺得莫名其妙,反思著自己是不是哪裡說錯話了。

不等他再開口說什麼,對面的人忽地握緊手中筷子,將其當作武器飛了出去。

至於打中了何物,季修不得而知,因為阮相宜直接拉著他起身,嚴肅道:“走,別回頭。”

要不是季修手快地放下碎銀子,怕是會先被店家追殺。

季修是個病秧子,身體不好,體力自然也不好,不過跑了半裡路,他就已經氣喘籲籲,幹咳不斷。

阮相宜這才反應過來不該帶著他一起跑,那些人的目標是自己。

只要將季修獨自留在食肆裡,像他這樣的貴公子,自會有人將他接走。

退一萬步說,季修後面的境遇會如何,是生是死,是好是壞,通通與他無關。

而擺在面前的事實是,他將人帶了出來,這一切就變得與他有關了。

季修好不容易停止咳嗽後,才撐著膝蓋,氣息不穩地問道:“我們跑什麼啊?”

不需阮相宜回答,圍住他們的幾個打手模樣的人回答了他。

他們一出食肆就拐進了一條巷子,阮相宜不想太招搖,才選擇躲進這無人的小巷,誰知眼下竟成了對方包圍他們的便利。

所以,阮相宜這是被仇家追殺,還是像他一樣離家出走被家人尋到了?

季修希望是後者。

事實證明也正是如此。

面前其中一人開口道:“水冥大人,還請不要為難小的。”

水冥大人……

季修細細咀嚼著這四個字。

聽起來怪有氣魄的嘛。

的確配得上阮相宜那一身蓋世神功。

等等,擁有蓋世神功的人會從樹上掉下來嗎?

呃,是不是蓋世神功暫且不論,總之是他認識的人中武功最厲害的就對了。

季修胡思亂想之際,另一人也恭敬道:“水冥大人,請跟我們回吧。”

阮相宜的聲音冷得令人發顫:“倘若我不回呢?”

“那就莫怪我等動粗了。”最開始說話的那人語氣不如先前那般客氣了,“畢竟刀劍無眼,我等也不想傷了水冥大人。”

“就憑你們,也想傷我?”阮相宜此時氣場全開,季修在他眼裡看到的全是冰冷。

“僅憑我一人,自然傷不得水冥大人分毫,但若是兄弟們一起上,就是拼死也要將您帶回去。”那人使了個眼色,眾人便一齊拔刀。

阮相宜冷笑一聲:“笑話!”

然而他失算了。

眼前這些人根本沒有道義可言,他們的目標不是他,而是——

刀劍割開血肉的聲音彷彿響在耳畔。

季修整個人朝他撲來,讓原本要砍向他肩膀的刀錯了位,最後砍傷了他的手臂。

鮮紅的血瞬間就滴在了泥土裡。

阮相宜將人摟在懷裡,聲音冷得像冰:“你不要命了嗎?”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傷你……”季修疼得直抽氣,他明知阮相宜有武功在身,可看到這些人提刀砍向對方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欺身向前,替人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