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又瘋一個(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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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又瘋一個
朝廷的人來的倒也快,蘭松野上午剛搬回來,下午就有鴻臚寺和醫官院的人前來探望。
說是探望,但他們心裡都清楚地很,無非是來看看這昭國質子到底真中邪了,還是為了回到故土演了一出苦肉計。
演戲是蘭松野最拿手的事了,自打朝廷的幾位官員踏入質館大門的那一刻,他就將自己裝成了一個瘋癲無狀,行徑滑稽的人。
前來的幾位官員在推開門前,樓東月還特地提醒道:“我們公子近幾日神志不清,若是無意沖撞了諸位大人,還望海涵。”
鴻臚寺的官員還當他在阻攔自己這一行人,便道:“貴價客套了,公子蘭是我晟朝的貴客,既然抱恙便是我等的疏忽,何談沖撞不沖撞的。”說罷就推開門進去了。
結果他這一邁步子險些被割了喉,樓東月忙道:“誒……小心!”對方這才急急停下,而後仔細一看,不禁冒出一身冷汗,原來這屋裡扯著細細的、繃緊的線,牆上和窗戶上都掛滿了符咒和鈴鐺,若是就這麼不管不顧的走過去,或許真會被割破了肌膚。
那鴻臚寺的官員差點出醜,忍著火氣道:“這是什麼?”
樓東月賠笑解釋道:“前幾日請了道人,這是他們扶鸞請仙時設下的,說此法可以鎮壓我們公子身上的邪祟,故而就一直沒拆掉。”
“胡鬧!”那官員惱怒道:“什麼鎮壓邪祟,不過是些裝神弄鬼的法子罷了!若真想讓公子蘭的身體好起來,就應該請大夫仔細診治,怎可輕信這些厭勝之術!”
樓東月也是無奈:“我等何嘗不知啊,可我們公子喝了好幾天的藥都不見轉好,若不是擔心公子的病情,我們也不會想出這等辦法啊。”
雖然是病急亂投醫,但鴻臚寺的人念在他一片護主之心,倒也不再多說什麼,只請隨自己一同前來的太醫入內為蘭松野診脈。
幾人一進去,就見蘭松野被捆著手腳、堵著嘴縮在床上,看到有人進來了,他似受驚了一般,慌忙往一旁躲閃,眾人無不大驚,原本還要斥責樓東月為何要這樣對待它們皇子,可樓東月卻先上前幾步對蘭松野安撫道:“主子,主子別怕,這是晟帝派來給您治病的,他們沒有惡意。”
蘭松野卻似聽不懂似的,咬著口中的布就低吼起來,甚至還用腦袋去撞樓東月,其他人見他雙目赤紅、不識親信、舉止如獸的模樣,心中駭然不已,不禁默默猜測著:莫非這昭國質子是真的撞客了?
他們心存疑慮的打量著蘭松野,只見樓東月廢了好大的勁才安撫住他,繼而對幾人歉然一笑:“對不住,驚擾幾位了。”
“無妨,無妨。”那醫官院的太醫見蘭松野消停了,便上前為他診脈。
蘭松野裝的十分賣力,一見到陌生人便下意識的畏懼,即便被樓東月按住了,也有掙紮欲逃脫的意思,那太醫見此很是頭疼,似他這般一驚一乍的,脈象如何能診斷清楚,好不容易捏住他的手腕了,他又顫抖的跟那篩糠似的,也不知是嚇得還是凍得。
太醫把脈費了好些功夫,又要去看蘭松野的舌苔,便想伸出手去拽出他嘴裡塞的布團,樓東月搶先道:“誒使不得!小心公子會咬人的!”
那太醫嘆了口氣:“公子蘭病的古怪,在下需得多番望診才能確定病因,如今只診了脈象,恐失精確啊。”
樓東月做出一副為難模樣:“不瞞大人,我們堵住公子的嘴,不光是怕他咬傷別人,也是防著他咬傷自己啊,且大人有所不知,自從公子中邪以後就好口出惡言,見人便罵,嘴裡全都是些神神叨叨的癲話,甚至有時候半夜裡都吵得我們不得安寧,我們也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這才有此無奈之舉啊。”
太醫秉承救治之心,聞言仍舊堅持著要將蘭松野的嘴鬆開,樓東月拗不過他,只好拽出了蘭松野嘴裡塞著的布團。
蘭松野一得了機會便破口大罵,當即就朝著太醫和樓東月啐了一口:“滾開!你們這天煞的蠢物,饢糠的夯貨1!今日聚在我床前是要做什麼!”
即便太醫心裡早有準備,可蘭松野罵的這般難聽,臉色不禁也有幾分陰沉,他伸出手想掰開蘭松野的下頜看看舌苔,卻被蘭松野猛的一下子開啟手,一副蠻橫無理的模樣:“大人賊人!本公子玉葉金柯,其實你們這些凡俗能觸碰的!還不退下!”
那太醫聞言氣的收回了手,板著臉對樓東月道:“有勞貴價相助,老夫要看一看公子蘭的舌苔。”
樓東月“欸”了一聲,強硬著伸手想讓蘭松野張開嘴,蘭松野見狀將頭搖晃的如同一匹瘋馬,嘴裡還罵罵咧咧的:“滾開!你要害本公子!本公子身驕肉貴,豈是你們這些嘴臉醜陋的妖怪能近身的!要是我出了什麼好歹,你們擔當得起麼!”
他本就是個叫人唾棄的窩囊質子,如今又這副德行,不禁讓人心頭窩火,只見那太醫氣的兩腮顫抖,剛要一甩袖子離開此處,就見樓東月中越忍無可忍的一掌拍斷了床柱,對蘭松野大喝一聲:“老實些!”
蘭松野果真被他此番氣勢驚著了,登時就嚇得一個激靈,手腳忘了掙紮,一張嘴半開半合的也忘了叫囂,就這麼痴愣愣的看著樓東月。
樓東月又跟那於心不忍似的,語氣軟款了幾分:“主子,這位太醫是來給您治病的,要看您的舌苔,求您別鬧了。”
蘭松野也不知聽懂了沒有,就這麼呆呆的眨著眼睛,只是還沒眨幾下呢,就見他眼底泛紅,而後兜起了一汪水,瞧著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太醫:……
不是,這公子蘭到底什麼毛病?不安分的是你,罵人的也是你,如今可憐無助的還是你!你這般矯揉造作,哪有一國皇子之尊!
太醫按下心中的鄙夷,耐著性子對蘭松野道:“張開嘴,我看看舌頭。”
蘭松野被樓東月嚇得不輕,終於肯老實配合,瑟縮著身子看向太醫,乖巧卻又不完全乖巧的伸出舌頭,如同那吊死鬼一樣:“略……”
太醫的白眼險些就要翻到天上去,他忍著怒意細細瞧了瞧,又靠近了去看蘭松野的眼珠,蘭松野就這麼坦蕩的任他瞧,太醫沒瞧出端倪,疑心之下又對蘭松野道:“再讓老夫看看舌苔。”
蘭松野這次十分爽快,張開嘴就對著那太醫:“略略略略略略略略……”
鴻臚寺的官員見狀簡直沒眼看,那太醫更是當場失態:“你!你簡直荒唐!”
太醫負氣之下提著藥箱子就要轉身往外走,樓東月急忙上前攔住兩人:“兩位且慢!敢問大夫,我們主子到底是病了還是中邪了?”
鴻臚寺的那位官員也問道:“是啊,您別與一個病人一般見識,先說說這公子蘭到底怎麼回事。”
那太醫也知道蘭松野是個病人,不值得與他置氣,便心情複雜的說道:“正如老夫方才所言,公子蘭病的古怪,其脈象雜亂難斷,舉止滑稽且言語失常,但其眼底清明,舌苔也無甚病狀,老夫一時也難以確定,待我先開幾副鎮定安神的方子讓公子蘭喝幾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