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禁足(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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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松野此時已經不敢去看昭帝的臉色了,便聲如蚊蠅的說了句:“輸光了。”
“你!”彷彿十分憂心他一樣,蘭鶴詩緊跟著問了句:“欠了多少?”
蘭松野不肯說了。
他這模樣一看就知道是欠了不少銀錢,昭帝剋制著自己的怒意,語氣森寒道:“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可隱瞞的!難不成等明日那睿王上殿之後,你要朕當著滿朝文武丟了顏面麼!”
蘭松野跪在地上抬頭看了他一眼,而後又十分迅速的將頭低下去,他像是特別緊張一樣,艱難的擠出幾個字:“二十……萬兩。”
“什麼!”這下不僅是昭帝氣的頭腦嗡鳴,連蘭鶴詩也驚訝了一瞬,二十萬兩啊!足足抵得上某縣一年的賦稅了!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便佯裝痛惜道:“皇兄!你太過分了!二十萬兩啊!你可知這些銀子能救濟多少難民,能讓多少邊關將士換一批新的兵器麼!”
蘭松野也知道此事確實編的有點兒過分了,但這不是為了對付你麼,他只能頂著昭帝的威壓,繼續做出一副低聲下氣、不敢言語的樣子。
昭帝今日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被他氣的血流翻湧了,他現在連踹打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看著蘭松野,又恨又怒的說:“怪不得約定的時日還不到,晟國就把你送回來了,還派了睿王一路相護,原來是送你回來要債的!你明明清楚此間因由,竟還口口聲聲說自己不知!幸好太子察覺了不對勁,否則你還準備瞞朕到什麼時候!”
蘭松野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不知羞恥的哭訴道:“父皇,您聽兒臣解釋!都是那賭坊的錯!是他們設計讓我輸錢的!還有那睿王,也是他假意借我銀兩,然後與那賭坊暗中聯手騙我錢財!否則兒臣不會輸這麼多的!”
“還敢狡辯!”昭帝真不明白自己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混賬兒子!跟自己哪有一點相像了!“難不成你染上盧雉惡習,也是晟國人逼著你去賭的不成!你若謹身節欲,這些玩物喪志的習性又怎會沾染上分毫!”
蘭松野向前膝行幾步,拽著昭帝的龍袍下擺懇求道:“父皇,兒臣知道錯了!您幫兒臣想想辦法吧父皇!”
昭帝抬手揉了揉額頭,再開口彷彿一下子老了幾歲一樣:“朕教養出你這樣德行有虧的兒子,歸根結底,罪在朕躬。”
天子都開始攬罪於自身了,蘭鶴詩也跟著一起跪下:“父皇,您切莫這麼想。”
昭帝搖了搖頭,十分疲憊的說道:“蘭松野變成如今這個樣子,朕身為父親,難辭其咎。以前對你疏於管教,才致使你惹出這樣大的禍事,如今你既回來了,朕便不可能再對你姑息縱容了!”
聽這話的意思,昭帝好像是要發落蘭松野,蘭鶴詩心下一喜,靜靜的低頭聽著。
“自今日起,蘭松野罰俸一年、衣賜、食邑減半,並禁足於府中反省思過,沒有朕的旨意,不得外出。”
蘭松野聞言傷心的跌坐在地上,魂不守舍的應了聲:“兒臣遵旨。”
蘭鶴詩卻有些詫異:竟處罰的這般輕麼?本以為父皇盛怒之下會將其貶謫出京,誰知卻是禁足罰俸了事?他咬了咬牙,忍著心中不滿,隨蘭松野一同退出了禦書房。
皇後宮中。
皇後南煙嫋聽聞蘭松野回來了,一直在等著他拜見過昭帝之後,再來自己宮裡。她站在院內翹首以盼,等了半晌,卻只見宋尚宮一人回來了。
南煙嫋往她身後看去,並不見蘭松野的身影,便疑道:“皇兒呢?”
宋尚宮眉宇間似有愁色:“娘娘,大皇子今日……恐是不能來拜見您了。”
南煙嫋期待的笑意僵在臉上,嘴唇顫了顫:“……為何?”
宋尚宮不忍讓她傷懷,便強笑著擬了個謊:“這……奴婢也不清楚,只聽禦書房外的小黃門說,大皇子拜見過陛下之後,陛下便讓他出宮去了。”
南煙嫋豈會看不出她在騙自己,當即便斥了一聲:“大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要期滿您的。”宋尚宮無法,只能將自己打聽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說與南煙嫋聽:“老奴聽說,大皇子去覲見陛下的時候,不知何故,惹得陛下龍顏大怒,結果就被罰回府禁足了!”
南煙嫋聞言腳步虛浮了一下,險些站不穩,還是宋尚宮急急將人扶住,憂心道:“娘娘!”
她面色發白,強撐著鎮定道:“本宮沒事,沒事。”
宋尚宮慢慢將人扶進殿內,她服侍南煙嫋多年,自是忠心耿耿,如今見蘭松野被禁足於府,南重闕又屢屢受到昭帝的猜忌,不禁為皇後的處境擔憂起來,還不等說話,眼眶裡就先浮上了一層淚。
她不想在皇後面前失態,便偷偷背過身去擦眼淚,南煙嫋嘆了口氣,竟先寬慰起她來:“不過是禁足而已,你哭什麼。”
宋尚宮的淚水止不住的往外冒:“老奴替皇後娘娘委屈。”同為人母,她怎會不懂南煙嫋多想見一見自己闊別一年的兒子。
南煙嫋笑了笑,心灰意冷的說了句:“都委屈多少年了,也不差這一次了。”
她越是這樣風輕雲淡,宋尚宮就越替她傷心,險些就要哭出聲來,寒漪瑾卻彷彿看開了一樣,並不會因為昭帝的態度就要肝腸寸斷:“好了,別哭了,松野不能來見我,但一定會想法子給我傳遞訊息,這幾日你仔細著些,若有動靜,立即來報於本宮。”
宋尚宮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恭敬的說了聲:“是,娘娘。”
蘭松野回自己府上了。
按例他拜見過昭帝之後,是可以去後宮拜見皇後的,但因著他怕昭帝遷怒於皇後,便沒有提起此事,只能再尋機會悄悄去探望母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