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利用

杜迎舟聽的惶惑:“請恕卑職愚鈍,不明白皇後娘娘的意思。”

常安錦便忍著淚意,絞盡腦汁的哄騙他:“若是本宮告訴你,蘭松野名為質子,實為細作呢?你肯不肯為我晟國鏟除昭國的暗探?”

“細作?”杜迎舟一聽這話,登時警惕起來:“皇後娘娘此言何意?”

常安錦便按照她思索好的藉口繼續往下說:“蘭松野看似是個軟弱無能、人人可欺的質子,可他卻以借兵為由,暗地裡行潛伏探查之實!此子不惜深入虎穴留在晟京,為的就是收集我國情資,好傳回昭國!”

杜迎舟聞言驚疑道:“若真如此,那昭國質子便死有餘辜,可如此隱秘之事,娘娘是如何知曉的?”

常安錦面不改色的說:“自然是隱霜還在京時查到的。”

“前康王殿下?”

常安錦點了點頭:“隱霜早就對蘭松野生疑,畢竟當時蘭松野是打著借兵禦敵的名號進京的,陛下派李豐眠率五千將士援助昭國,可後來那五千將士並未趕到前線,便在昭國境內遭遇北狄伏擊,按說援助不成,昭國應遣人迎他們的皇子回去才是,可蘭松野卻一直留在晟京,難道不可疑麼?”

“再說他在晟京舉目無親,又是哪來的銀錢供他整日揮霍玩樂?可見京中定然有人資助他,說不定便是與他一起潛伏在此的鈎黨!”

讓她這麼一說,杜迎舟還真覺得此事有些蹊蹺。然而他不過是一個小小侍衛而已,並不清楚昭國皇室內部的紛爭,因此更不曉得蘭松野之所以稽留在晟京,除了他自己的原因外,還有半數原由是因為他那好弟弟蘭鶴詩。

蘭鶴詩恐蘭松野回去後,對自己的地位造成威脅,便一心想要他死在晟京,所以他絕不可能提議將蘭松野接回去,甚至還對昭帝進言,設法讓他留在晟京。

杜迎舟不知道昭國這兩個皇子不睦已久,故而此時聽了常安錦的蠱惑之言,竟覺得十分有道理。

“既如此,便該告知樞密院或皇城司,讓他們奉陛下鈞旨前去拿人審問,卻為何要卑職伺機刺殺他?”

“不可,蘭松野身份特殊,若無切實罪證,樞密院是不能直接帶人搜捕的。且若奉皇命前去捉拿,難保不會走漏風聲,留給蘭松野逃跑的機會。”常安錦佯裝出一副為國為民的愁苦之狀:“你有所不知,隱霜雖查到了一些蘭松野的罪證,可這些證據還未及上報,便全在兩王之案禁軍抄家時不慎佚失了,皇兒後來曾託人傳信於本宮,說他追悔莫及,未能早些向陛下和百官揭露蘭松野的真實面目。”

杜迎舟聞言十分唏噓:“康王殿下忠心耿耿,奈何被奸人陷害,如今……”他怕提起舊事會招致常安錦傷心,便沒有繼續往下說。

常安錦眼中閃過一絲黯然,旋即又整理好情緒,問杜迎舟:“本宮與你說了這麼多,你可願為陛下、為朝堂除去這個憂患?”

常安錦再三在他面前示弱,自然激起了杜迎舟的幾分男子氣概,他一方面想讓常安錦看看自己是何等勇武,可一方面卻又怕此事敗露後,自己也沒有什麼好下場,為此他甚是猶豫,遲遲不敢開口答應常安錦。

常安錦也明白此事太過冒險,他不會輕易答應自己,便退而求其次道:“本宮亦明白此事兇險,僅憑你一人之力難以做到,其實也不一定非要將蘭松野殺死,若能將其重傷,也是可以的,如此既能起到震懾作用,又不必擔心他若死了會給我朝招來禍事,即便查到了你身上,你的罪責也就更小一些。”

話雖這樣說,可此事畢竟是他所為,只要動了手,不管那昭國質子是死是傷,自己都逃不了被追責的下場,可自己熬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露出點頭角,就要因她這一兩句話葬送掉麼?

杜迎舟還是有些不放心,便想先行離去,回去再慢慢思忖。

常安錦自然能看出他心中隱憂,更加清楚此時斷然不能放他離開,否則他細想之下肯定會察覺這其中疏漏,因此必須趁他猶豫之時逼他答應此事!於是常安錦便丟擲利誘,對杜迎舟緩緩言道:“難道你不想能時常進宮見我麼?”

杜迎舟一愣,眼中有幾分恍惚和欣喜,似是沒琢磨明白這其中關竅一般:“娘娘……此言何意?”

常安錦忍著心中譏誚,款款道:“你若能潛進質館,找到蘭松野與昭國往來的書信,便能證實了他打探我國情資的事實,屆時你將這些證據呈給陛下,陛下聖心大悅之下,一定會重重賞你,只要你能加官進爵,那麼你以後入宮便輕易許多,也就不用再忍受一連數日的相思之苦了。”

杜迎舟一聽她此言,只覺得自己渾身血液都沸騰起來了,他激動之餘再不顧什麼禮數,一把抓住常安錦的手,滿眼珍惜的看著她:“娘娘……你……你的意思是……”

常安錦見他此刻眼含愛慕、小鹿亂撞的模樣,心裡只覺得反胃,奈何欲成大事,必須有舍有得,只要此人能助自己和梅境和東山再起,犧牲點色相而已,算不得什麼。念及此處,常安錦慢慢轉過頭去,露出一個含羞帶怯的表情。

杜迎舟見此果然欣喜若狂,當即將人摟入懷中,吻著她的發頂得償所願般的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會接受我的心意……娘娘……娘娘……”他吻的甚是動情,竟逐漸向下挪去,要親吻常安錦的臉頰和脖頸,卻被她眼帶嫌惡的躲閃開。

懷中驟然一空,杜迎舟悵然若失的問道:“……娘娘?”

常安錦深吸一口氣,而後對他露出一個完美無瑕的笑意,敷衍道:“不行,會被人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