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審案(二)(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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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審案二)
他腳上帶著鐐銬,走路時發出哐啷哐啷的響聲,聽得梅枕霜頭皮發麻。
唐秉於他來說,不像是毒殺一事敗露後的人證,更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向他索命的含冤惡鬼。
他忍著心底的寒意不去看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那個身影,直至那哐啷作響的鐵鏈聲停下後,他才覺得稍微能鬆口氣似的,彷彿那緊逼的焦灼感也隨之停了下來。
唐秉跪在堂中:“罪員唐秉,見過五皇子,見過各位大人。”他說完這句話,又轉頭看向梅枕霜,冷幽幽的道了句:“見過安王殿下。”
梅枕霜沒有應聲,他微微側開頭,想要避過唐秉含恨的眼神,藉此減輕自己心頭所籠罩的陰雲,但唐秉卻不肯放過他似的,說完了這句又補充道:“不知殿下指使人對罪員暗下殺手的時候,可曾料到今日情形?”
梅枕霜似是忍無可忍,他轉頭看向唐秉,強自鎮定道:“休得胡言!你不過廢太子麾下一區區無名小卒而已,憑何能讓本王為你搭上自己的性命前程!”
眼見著這兩人劍拔弩張之勢愈演愈烈,柳文海拍了一下驚堂木,斥道:“公堂之上,莫要爭持。”說完這句話他頓了頓,先是看向梅枕霜,問道:“安王殿下,你先前在陛下面前,說自己並未派人毒殺唐秉,可有證據能證明自己清白?”
梅枕霜神色陰鷙的剜了他一眼:“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何須要什麼證明?”當日下毒一事,他不是親自為之,如果最後真的查到他頭上,大不了一口咬定自己毫不知情,只將此罪責推給旁人便是,梅擎霜如此想著,便越發理直氣壯起來。
柳文海見狀又看向唐秉:“唐秉,你說當日乃是安王殿下指使人在牢獄中對你下毒,好藉此恫嚇張典,讓其攀咬太子,本官問你,你可有實證?”
唐秉道:“柳大人,罪員絕無虛言,大人可傳當日負責看守罪員的獄卒前來一問便知。”
柳文海聞言吩咐堂中衙役:“去,將負責看守牢獄犯人的所有差役都叫過來。”
衙役應了聲“是”,便快步退下了。
一聽如此,梅枕霜心中自是惴惴,當日他是吩咐曲皓星去做的這件事,至於曲皓星是親自去辦的,還是另外安排了人去辦的,他事後並未過問。
當時自己只想著打壓梅境和,因而百密一疏,竟忘了囑咐曲皓星此事定要辦的不留痕跡。
如果曲皓星真的是買通了差役在唐秉的飯菜中下毒,那為保萬全,應當斬草除根才是。
但是死了一個唐秉還能栽贓給梅境和,可若同時期死了一個獄卒,卻沒那麼好糊弄,因此曲皓星極有可能並未除去禍根,梅枕霜越想越覺得心慌,幾乎有些坐立難安。
梅擎霜看出他的侷促,問道:“皇兄怎麼了?可是想到了什麼證據?”
梅枕霜含糊的“噢”了一聲,掩飾道:“沒有,本王只是怕有人栽贓嫁禍,買通了獄卒陷害本王。”
梅擎霜直言道:“皇兄放心,是不是構陷,三位大人自會去查清,不過為防有人擾亂公堂……”他話說到一半看向柳文海:“……擎霜有一芻蕘之見,不知可否一試?”
柳文海道:“五皇子但說無妨。”
然梅擎霜轉頭對衙役道:“把安王和唐秉帶到一旁去,讓他們仔細聽著。記得堵上兩人的嘴,莫要讓他們發出聲響。”
梅枕霜聞言勃然大怒,他一拍椅子扶手,站起來罵道:“梅擎霜!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本王如此放肆!”他先前還心存妄想,如果是梅擎霜主審此案,那麼他或許會迫於自己平日的威壓,在審理時偏私,可一到這公堂之上,梅擎霜便給自己來了個下馬威,如今又這般鐵面無私,想來今日怕是不能心存僥幸了。
梅擎霜看著他,神色喜怒難猜:“父皇賜我主審之權,那麼我自當為父皇盡忠,臣弟此舉一來不違背律例,二來也是為了皇兄能夠早日洗刷冤屈重返朝堂,”他眯了眯眼睛,語氣難得有幾分威懾:“皇兄如今的身份乃是疑犯,疑犯咆哮公堂,又呵斥主審官員,臣弟倒想問問,究竟是誰在放肆!”
“你!”梅枕霜萬萬沒想到他竟這般不留情面,氣急之下便大罵著走上前去,看這架勢應是欲對其施以拳腳,然公堂之上豈容他這般猖獗,他剛離開座椅沒幾步便立即有人上前將其鉗制住了,梅枕霜見狀一邊掙紮一邊叱罵道:“放開本王!你們這群目無尊卑的東西!等此案查清後,本王定要在父皇面前狠狠參你們一本!”
這話的意思顯而易見,除了梅擎霜之外,連在座的三位大臣也一起囊括進去了,其他三人早就受夠了他這番裝腔作勢、咬牙抵賴的嘴臉,因而還不等梅擎霜開口,柳文海便一拍驚堂木,對衙役道:“就依五皇子所言!來人,將安王請到一旁去!”
梅枕霜被堵上嘴帶到了偏室,禦史中丞秦大人問道:“五皇子,容老臣說一句不敬的話,安王此人……睚眥必報,五皇子就不怕……”他隱去了後半句沒說,但那意思卻不言而喻。
梅擎霜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問道:“擎霜鬥膽問一句,依照諸位大人辦案多年的經驗,您三位覺得,皇兄到底是不是被誣陷的?此言只當對案件的推演,做不得真,三位大人不必顧慮,直說便是。”
大理寺卿章大人嘆了口氣,隱晦道:“讓五皇子見笑了,我等也沒什麼好顧忌的,朝堂這潭渾水深的很,安王又與廢太子和康王一黨相爭數年,黨政傾軋之下,若說兩王行事磊落,謹遵法度,我等也是不信的,因而此番罪名,只怕……不是空穴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