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牌

沈奕行睜大了眼睛,耳朵慢慢紅了,他屈起一隻腿坐起來,“……抱歉。”

看到對方這樣的反應,祝臨星反而自然了很多,如果有人比他還別扭,那他就不別扭了。他翻了個身,雙手交疊墊在腦後,閉起眼睛懶洋洋地笑了一聲,“不慌,都是男的,可以理解。”

沈奕行垂下眼睫,“我昨天……”

“誒,”祝臨星撩起一隻眼皮瞧他,“你還記得昨天晚上發生什麼沒?”

他輕聲應了聲:“嗯。”

就這

這個反應不太對吧。

怎麼才過了一個晚上就變這麼冷冷淡淡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明明昨天晚上還黏黏糊糊的,摟完抱完還不算,最後還要挨著睡,簡直比人家嬌滴滴的小姑娘還嬌。

想到這,祝臨星撐著床沿也坐起來了,半蹲在沈奕行面前,眯起眼睛打量他,企圖透過少年這幅冷淡的皮囊看到當年那個招人疼的小女孩的影子,“你昨天說你是朝朝。”

沈奕行的喉結滾了滾。

“怎麼不說話,我欺負你了?”祝臨星屈起手指蹭了一下對方的下巴,臉上掛著他經常表現出來的、裝腔作勢的神情,“昨天晚上不是挺熱情的麼,還哭著喊著指控說我不記得了,嘖,好委屈哦。”

沈奕行對昨天的事情還有印象,熱情這個詞不是這麼用的,哭著喊著更是不可能。他對於祝臨星慣會的誇大其詞不加解釋,只覺得被對方手指觸碰到的地方開始發燙,連帶著耳朵尖都開始跟著燒起來。

沈奕行稍微往後移動了一點距離,別開臉不讓碰了,但是嘴裡還是乖乖地回答。

“嗯,我是。”

聽到了明確回答的祝臨星反而皺起眉頭,心裡消化著妹妹變弟弟這件事,覺得有點不是滋味。這麼想著,他的目光落在了不太正經的位置,突然問:“難受麼?”

沈奕行猛地後撤,呼吸也亂起來,剛剛還維持著那點清冷的疏離感瞬間煙消雲散。

祝臨星這廝滿意了。

他踩著地毯下床,笑容頗有些幸災:“你用這邊的浴室吧,我回房間了。”

等沈奕行從房間走出來,已經將自己收拾得十分得體了,衣服妥帖,站姿筆挺,冷白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看起來人模狗樣的。

彷彿他一直都是這樣,學校裡的年級第一,老師眼中的好學生,或許也會是家裡的乖孩子,讓人挑不出錯來。

祝臨星心裡還攢著許多問題。

畢竟年少時期暗戳戳喜歡的要娶回家當老婆的可愛小女孩一夜之間變成一個男的,這個人還是他這幾個月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桌,二者完全看不出任何相似之處,確實需要時間去接受。

所以這些天來祝臨星自以為的初遇一直都是沈奕行一個人單方面的重逢。

真能藏啊,要不是這臭弟弟昨天喝多了,是不是能一輩子憋著不講。

對方卻完全沒有要主動跟他解釋的意思。

祝臨星可有可無地盯著沈奕行看了一會兒,從滿腔疑慮裡面挑了一個出來問,“早餐吃什麼?”話音剛落,轉眼看到牆上的掛鐘,馬上十一點了,馬上改口:“好吧,午餐。”

他抬手揉了揉肩膀,昨天打比賽的時候熱血上頭,跑到虛脫體力恢複後還能聚個餐,晚上回來也不知道累,反倒睡了一覺起來身體酸得很。

沈奕行的睡相很好,一晚上沒怎麼換過姿勢,就是一直抱著人不撒手,睡相再好也遭不住。

於是祝臨星又不想出門了,掉頭去找手機,想一出是一出地提議:“不然我們點外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