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友亮沒有像之前似的忍氣吞聲,因為他實在是太累了。

之前在車金梅身上的擔子現在全都壓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跟曾經的車金梅一樣,迫切的需要人來為自己分擔生活的苦楚。

他重重的將碗砸在桌子上,站起來朝著陳文德道,“你說書中有黃金有玉,那你拿給我撒,書可以跨階層,我也沒見你帶著我們跨過去啊,倒是好好的一個家都被你給折騰散了。

好東西還輪得上我們老百姓嗎?如果你說的書,真的能帶著我們跨階層,那書這個東西早就成為禁物了!”

陳文德跟陳友亮爭辯,“我會向你證明的,你只要給我一年時間,不,只要半年,我就能帶著你們跨階層,只要我的《攀登》發表了.....”

陳友亮一臉晦氣的打斷他的話,“半年半年,你之前跟你媽也是這樣說的,你媽倒是等了你半年,你給我們看到了什麼?

你以為我像你媽一樣,會傻乎乎的相信你說的話?

我們把你供到大學了,你不說回報我們,你還把我們家給折騰成這個樣子了,現在你還要讓我跟你媽似的,當牛做馬的供著你嗎?”

陳文德聽著陳友亮這話,眼睛都紅了,“什麼叫這個家是我折騰散的,明明是你裝病不願意下地,一個大男人靠女人養著,你讓我媽一點希望都看不到,是你逼死了她,你現在推到我身上了,要是你願意跟她一起承擔這一切,我媽會看不到一點希望,走上這條絕路嗎?”

陳友亮的遮羞布就被陳文德當著另外兩個孩子的面扯破了,他惱羞成怒的衝著陳文德吼道,“是你,是你,你就是個趴在父母身上吸血的水蛭,要不是為了給你娶媳婦,我們家會欠下那麼多外債嗎?

要不是你充大頭,要擺牌面,我跟你媽會借錢來幫你把結婚酒席大擺特擺嗎?

你除了一張嘴還有什麼?竟然還有臉跟老子叫囂,你別忘了,你現在吃的穿的用的住的都是老子的!!!

我們把你生出來,把你養大,供你讀書,幫你娶媳婦,最後還要幫你養媳婦養孩子,你媽就是被你給逼死的!

要不是你,你媽現在還好好的,文峰也不會傷了腿輟學在家,文秀也不會輟學在家幹活,都是你,你把我們全家都毀了,你就是個廢物,一個沒用的廢物,你知道外面都怎麼說你的嗎,我都沒臉學給你聽。”

陳友亮的一番話,不但把陳文德貶到了塵埃,還把另外一對子女拉到了陳文德的對面,跟自己站在了一起。

陳文德看著怨毒瞪著自己的父親,扭頭看看冷眼看著自己的弟妹,一顆心都跌到了谷底。

他不是家裡的驕傲嗎?

他的父母,他的弟妹,不都應該以他為榮嗎?

到底哪裡錯了?

從那天過後,陳文德的日子難過了起來,不但陳友亮跟他針鋒相對,就連陳文峰都怨上了他。

陳文峰覺得陳友亮說的沒錯。

大哥沒被學校勸退之前,家裡明明都是很好的。

雖然不算富裕,但也小有積蓄,一年也能吃上幾次肉,他能好好的上學堂,媽也還在。

自從大哥回來後,所有的一切都走向了衰敗。

衝突起來的時候,陳文峰甚至怨毒的盯著陳文德道,“為什麼死的不是你,為什麼瘸的不是你?老天真是不長眼。”

短短几天,陳文德體會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覺。

要不是在家裡處在最低階的陳文秀不敢跟他翻臉,吃飯的時候會偷偷給他送飯到書房,陳文德甚至懷疑,自己出去吃飯,陳友亮和陳文峰會搶他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