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群漁民,他們在遠洋作業的時候,撈上來一隻神奇的銀色海螺……”

“神奇的海螺能回答一個和未來相關的問題,一個漁民問它,未來十年大海里的魚會不會越來越多?”

“海螺告訴他:會,不止會越來越多,還會多到整個大海都塞不下。”

“又一個漁民問它,那麼多魚如果吃不完,他們會怎麼樣?”

“海螺告訴他:因為這魚是有人養在這片海里的,等魚多到滿出來的時候,就是他們來這片漁場收割魚獲的時候。”

“第三個漁民問它,那養魚的人把海里的魚都捕撈走了,他們該怎麼辦?”

“海螺告訴他:你們就是魚呀!”

一個有些普通的寓言故事,楚遲也不是一個能把故事講得生動有趣的人。

楚瑤卻在他講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陷入了沉思。

楚遲繼續:“沒有人想成為餐盤上的魚,第一個漁民為了活命,搶走了銀色海螺,帶著它在海上漂流。在一次次詢問海螺和捕撈作業下,他忽然意識到,大海塞不下他,那他是不是應該另外找一條出路?”

“他抓了一隻滯留在礁石上的海鳥,割了它的兩隻爪子,裝在自己身上,也裝在了他的妻子與孩子身上。”

“於是,他長出了腳,走上了岸,離開了未來可能擁擠不堪的大海。”

“第二個漁民呢?”楚瑤問。

“第二個漁民家裡有很多孩子,因為擅長造船,他開始在海洋上尋找各種材料,想要造一艘會飛的船,帶著他的孩子一起飛離大海。”

沒等楚瑤問第三個,楚遲繼續說:“第三個漁民生性膽小,還有些內向,但是他會一些魔法,他開始每天在自己的小船裡冥想,直到有一天,肉體腐朽,它的星靈體暢遊在靈界。”

好複雜,感覺要長腦子了,楚瑤輕輕蹙眉,問:“‘深海’,‘遠航’,還有一個是誰?”

楚遲搖搖頭,“還有一個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三個漁民僅僅只是在尋求一個出路,可能他們的方式無法被世俗道德接受……”

“但是你看,正如銀色海螺的預言,真正的漁民已經降臨大海,開始對這座漁場進行收割了。”

“你什麼都不做,整片海的魚都會死,但如果,你讓這些魚長出腳,讓它上岸,哪怕是鮮血淋漓,死傷過半的上岸,但至少活下來的還有一半不是嗎?”

楚瑤沉默。

“救1個人,還是救5個人,總得有人按下這個電車的按鈕。”

“你覺得,司丞不知道我的身份嗎?”

楚瑤仍然沉默,不止沉默,胸口的淤塞和窒悶,幾乎堵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只是這一片大海里最不起眼的那條小魚,能夠保護的,想要保護的,也僅僅只是那麼兩三條最近親的小魚。

鋪天蓋地的無助,猶如颶風,來勢洶洶。

“第一個漁民上岸了,帶著他的許多孩子,我只是其中的一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