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如此,長相優越的她在進入酒場時,依舊引來不少人側目。

但無一人敢上前搭訕,因為她渾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

酒吧燈光昏暗,舞臺上四名民謠歌手正在唱歌。

李漁在裡邊找了一圈,酒桌上男男女女相聊甚歡,最後,她將目光落在遠處一個女人身上,女人身著一件半透明黑色漁網上衣,配白色小吊帶打底,褲子寬大拖地,腰間還繫了一條銀色的腰鏈,她濃妝豔抹,耳朵上掛著十字架,整個人極具朋克風。

這是李漁從小玩到大的小夥伴,名字叫徐雲飛,從前她不是這樣打扮的,去了趟美國留學後,愛上一個潮女,為了追那個女人才改變穿衣風格。

最後女人沒有追到,身上的孔卻多了好幾個。

回國以後,她天天在酒吧找樂子,這會兒身邊還坐著四五個性感的美女。

美女們都身穿清涼小吊帶包臀裙,長著差不多的科技臉,一個個笑得十分諂媚,正在和徐雲飛玩骰子。

李漁走上前去,手握著拳頭,捂嘴咳了咳。

徐雲飛這才眯起眼角,見她來了,連忙笑著拉她坐在中間,還介紹了其他幾個漂亮的。

其他幾個人見李漁來了,各自眼前一亮,害羞起來。

寒暄之後,徐雲飛拉著她開始詢問:“你真的要和顧盼結婚啊。”

李漁點點頭,順便從包裡掏出一請柬,遞到她手上,她輕輕拍了拍:“三月二十我的訂婚宴,你那天可別來遲到了。”

說完,她起身就要走。

誰知徐雲飛一把拉著她,不叫她走:“你都快結束單身生活了,還不趕緊和我一起玩玩,回去幹什麼,有什麼意思,今天晚上,你別想走。”

她仔細想想,猶豫地坐了下來。

“話說,你喜歡她嗎?你就要和她結婚。”徐雲飛叉了一口雪梨,遞給李漁。

她接過來,小小咬了一口梨子,梨子清甜,然而此刻聽見她的問話,口中卻覺得苦澀。

她沉默著沒有說話。

徐雲飛一眼看出問題,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將她脖頸勾了些過去,她渾身散發著酒味,但是目光如炬,十分清晰,她在審問她:“我總覺得你和她關系怪怪的,情人之間,從沒看見你們單出去吃過飯,看過電影,你們總是拉著我當電燈泡,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和你談戀愛吶。也不見你們有多親密,就算是親密,也只是貌合神離。快說,你究竟愛不愛她。”

李漁被她這極具壓迫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她聳聳肩,把對方的手從肩膀甩下去,吞嚥了一口梨之後,才說:“喜不喜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她很合適,她對我也很好,父母都很滿意,我們相處起來雖然不心動,但是勝在性格合拍。我很喜歡目前這種狀態,情緒穩定,我不用受情緒困擾。”

徐雲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覺得她說得頭頭是道,但是旋即一拍大腿:“我就說哪裡不對,你不喜歡她,不心動的。”

李漁不說話:“這都三年了,我要心動早就心動了,何必等到現在。還有,我對其他人也不心動,不會為了任何人,心生漣漪。”

徐雲飛嘖嘖兩聲,感嘆她無情,修的是無情道。

此刻,一旁聽她們聊天的小姐姐插話了:“李總,你要和不心動的人共度一生啊?”

不等她肯定回答,另一個小姐姐搭腔:“千萬別這樣,李總,人這一生很長的,你要是和一個不心動的人在一起,每天看著她,做什麼都沒有勁兒的,你想想,回家後,看見她飯不想吃,覺不想睡,一想到餘生要和一個不那麼喜歡的人在一起,連上吊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是,而且你也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因為你不喜歡你的妻子,所以不管她做什麼,你都覺得不符合你的心意,生活中你做不到處處忍讓,或許哪一天,你會因為她塗抹了一個你不喜歡的口紅顏色,而和她分手,這樣對她也是不公平的。”

徐雲飛聽得連連點頭,意味深長盯著她。

她叉起一塊梨,說道:“現實中哪裡有那麼多心動,大多數都是搭夥過日子。”

李漁無法想象自己餘生一個人過,所以,有顧盼的陪伴,她覺得也不錯。

她也不會動不動就挑剔顧盼的錯,因為她根本不在乎。

徐雲飛嘆一口氣,哎了一聲:“若是不能與心愛的人在一起 ,那還有什麼意思啊。”

李漁沉默半晌,頓時嘲諷她:“你不也沒有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雲雲,你比我更清楚,愛一個人,不是說只有快樂,喜悅,愛一個人,最開始來的情緒,不是這些美好的情緒,而是妒忌,猜疑,自卑,是躲在暗中觀察的恐怖眼神,是半夜睡不著翻來覆去的冥思苦想,是想通了決定不愛她,但是又瞬間淪陷的搖擺不定,你愛一個人,感覺就不是自己了,感覺是一個精神殘疾。”

聽她這麼說,徐雲飛認真望著她,眼神帶著疑惑:“不是吧,李漁,你愛上誰了?”

“起開,我誰也不愛。”她開啟她的手,繼續炫果盤。

誰也不愛,竟這麼懂愛情裡的門門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