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

江夏被吵醒的時候,整個人像是車碾過一樣,渾身痠痛,頭痛欲裂。

他本能地睜開朦朧模糊的雙眼,抬手想要按住撕裂般劇痛的太陽穴。

頭痛欲裂的江夏只覺得耳邊一片尖銳爆鳴,高分貝直擊耳膜的哭喊聲猶如立體聲全方面環繞,精準地錘擊在他脆弱敏感的神經上,讓他的思緒在喧囂中破碎淩亂。

他隱約記得,自己好像是出了車禍?

腦海中最後殘留的記憶,似乎是校門口那輛徑直沖來的大貨車。

所以他為了救沒有看路的喬穆,出了車禍?

那他現在這是在哪?醫院?

喬穆呢!?他有沒有事?

江夏撐著劇烈刺痛的腦袋,艱難地坐起了身。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本就痛得厲害的腦袋,在他不停回憶著出事前的情景時,竟然疼得更加劇烈,好像有人一寸寸鑿著他那遲鈍宕機的大腦。

再加上魔音貫耳的喧鬧啼哭,江夏覺得自己都快要無法呼吸,眼前陣陣發黑,恨不得再度暈過去。

破碎的回憶和刺耳的哭喊聲不停撕扯著他淩亂的神經,讓坐在床上的江夏緩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恢複了一點清明。

他下意識緊簇著眉,痛苦又煩躁地抬眼,望向了傳來哭喊聲的病房門口。

映入眼簾的兩個陌生男人,他看著其中一個人戴著副黑框眼鏡,懷裡正抱著個哭喊不停的孩子。

一旁還站著個身形高大的人,此刻正對著哭鬧的孩子手足無措,像是在想辦法哄著孩子。

看著莫名其妙的兩人,江夏心裡煩躁異常。他搞不懂這兩個陌生人是誰,為什麼會抱著個孩子在病房門口吵吵嚷嚷。

聽著兩人哄了這麼小一會兒,孩子仍然哭得驚天動地,就差把天花板掀翻了。

江夏覺得自己的頭好像在這折磨人的哭喊中陣陣抽痛,都快要爆炸了。

他暴躁地抬手,胡亂從桌上摸著自己的手機。心裡卻暗暗把帶著孩子的兩個人狠狠罵了一通,這兩人帶不好孩子就不要隨便帶出來,在醫院吵吵鬧鬧的算什麼事。

就在他抬著痠痛沉重的胳膊,從桌子又摸到床上,四處找著手機的時候。他手上紮著的輸液管無意間被順手扯了過來,直接帶著桌上放著的水杯“砰”地一聲砸到了地上。

這道聲音在沖破房頂的哭喊聲中有些突兀,引得站在門口的兩人相繼回頭。

剛醒來就事事不順心的江夏煩躁不已,皺起的眉頭更緊了幾分,抬眼就撞見了兩人的目光。

他不太高興地先發制人,在兩道神色各異的目光中,提了些聲音開口問道:“能不能安靜點?”

江夏的語氣不太好,但還是保持了基本的禮貌,話裡的意思是希望他們趕快走,別擾了他的清靜。

他的話還沒說完,離他更近一些的人面色激動地三兩步沖了過來,“江夏?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他的聲音裡全然透著擔心,說著話的功夫就湊到了江夏的病床邊。

“頭還疼嗎?腿上的傷有沒有不舒服?我叫醫生來再堅持一下。”

江夏震驚莫名地看著離他越看越近的人,皺著眉一把拍開了他伸過來的手,抗拒地在病床上往後蹭了幾下。

被重重拍開的周景陽神色一黯,垂著頭抽回了手,卻沒想到病床上的江夏驚詫異常地沖著他喊出了一句話。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