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突

目光狐疑的宋如辰瞬間回憶起周景陽和江夏之間的怪異之處。

兩人第一次相遇就是在醫院的樓道中,他記得是周景陽帶著江夏去做檢查?第二次是在餐廳,撞見了臉上掛著巴掌印的周景陽追著江夏離開,第三次就是在酒吧外救下被小混混搶東西的人。

後面又遇上週景陽滿城風雨地到處找著江夏,又牽連他一起慘遭綁架意外。

直到他剛醒來就不管不顧地一定要來見江夏,現在更是一改往日的強橫作風,小心翼翼地捧著江夏的手,滿眼愧疚地低聲自語。

宋如辰已經知道,江夏絕不可能是他的私生子弟弟,那他和江夏,到底是什麼關系?

“周景陽正滿世界找一個叫江夏的,估摸著是他小情人吧。”

畫展上朋友打趣調笑的話猝然回蕩在他的耳邊,將他徹底定在了原地。

“周景陽,你和江夏…”

被胡思亂想的答案驚得心下一顫,簇緊著眉的宋如辰情急下直接問出了口。

然而他的話還沒來得及問完,病床上呼吸孱弱的江夏半夢半醒中似乎下意識掙紮著輕輕抬了下手指,好像要試圖從緊握著他的周景陽手中抽開。

“江夏!江夏你醒了?!”

猛然察覺到手心中的微弱動作,周景陽驚喜過望地喊著江夏的名字,激動地緊攥著他的手,俯身靠近他的臉龐,看著呼吸罩上不斷浮現的白霧。

一旁的宋如辰也被突然醒來的江夏打斷了話頭,當即也顧不上週景陽的事情,緊張激動地湊到床前,“江夏?”

許是聽到了兩人急切糟亂的高聲叫喊,病床上的人呼吸愈發急促起來,不停朝著呼吸罩上噴打著白霧,一旁的心電圖也突然急速波動起來,響起來異常的嘀聲警報。

在門外打盹的秦卓一聽到異常聲響就立馬驚醒,“蹭”地一下站起身來沖到了病房內,沖著屋裡的人連聲問道:“怎麼回事?這是怎麼了?!”

看到圍在病床前慌張的兩人,秦卓急忙擠了進去,檢視儀器上的警報提示。

“江夏?江夏!”仍然攥著江夏的手的周景陽心急如焚,急迫荒亂地問著低頭忙碌的秦卓,“秦卓,江夏他怎麼了?”

宋如辰也急得滿頭汗,視線不停在呼吸急促的江夏和心電圖上來回轉換,“秦卓,江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剛醒過來就這樣了?”

秦卓動作熟練地檢查了江夏身上的傷口,調整了呼吸機的功率。剛要鬆口氣時,轉身就看到病床旁仍然緊攥著江夏手的周景陽,心又驟然提了起來。

“景陽,你先松開江夏的手,他現在身子比較虛弱。”秦卓快步上前,拍了拍周景陽拉著人的胳膊,繼續勸慰道:“江夏現在需要靜養,不能太吵鬧。”

聽到秦卓的話,周景陽攥著的手一鬆,心中鈍痛,小心扶著江夏的胳膊放回了病床邊。

“江夏到底傷到哪了?怎麼這麼嚴重?不用送醫院嗎?”憂心忡忡的宋如辰心疼地望著病床上虛弱的人,攔住了秦卓,沖著他追問道。

為什麼江夏看著比周景陽傷得還重?這麼嚴重不用送醫院嗎?秦卓一個人應付得了嗎?

察覺到宋如辰對江夏的過分關心和話音中的咄咄逼人,秦卓有些疑惑又覺得有些棘手。

宋如辰什麼時候對江夏這麼上心了?

他總不能說江夏是因為大出血難産才這麼虛弱的吧?

本來靜養一段時間就能恢複過差不多了,但周景陽非要來見他,估計是又把稍微好了點的人刺激到了。

想到江夏昏迷前拼命掙紮著說的最後一句話,秦卓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站都站不穩的周景陽,不得已地低聲朝著他說道:“景陽,江夏現在得好好靜養,不能受刺激……再說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最好還是不要亂跑。”

一句話,直接擊中了一旁憂心驚懼的周景陽身上。

是因為他,原來江夏是被他刺激到才突然變成這樣。

即便秦卓的語調委婉,但他還是聽出來了這幾句的話外之音。

即便是在昏迷,江夏聽到他的聲音都會這麼痛苦嗎?

這個事實比他身上的所有傷口都要刺痛,一時間撐不住的周景陽頹然後退,沉默地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景陽,你先養好自己的身體,其他的事情慢慢來。”

從小到大沒見過周景陽這麼狼狽不堪的秦卓於心不忍,欲言又止了幾次,還是張口勸慰道。

周景陽垂著頭,視線落在病床上面色難看,好像不舒服一樣眉頭緊鎖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