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蘅掛掉電話,長長籲了口氣。

差點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自從租下這間房子,他和李月馳便越來越頻繁地留宿於此。別的都還好,唯一麻煩的是他要時刻提防付麗玲突然從上海回家。為此他還和蔣亞串好了口供——如果付麗玲發現他沒在家住,就說是睡在蔣亞家了。

當時蔣亞欠搜搜地說:“親愛的,你媽不會以為咱倆搞物件吧。”

唐蘅:“……”

李月馳接過手機:“看上去不像。”

蔣亞立刻就慫了:“哎!哥!我開玩笑的!”

誰叫他指望李月馳幫他做作業呢。

唐蘅吃完牛肉粉,刷了保溫桶,又把空調調高一度。八點四十五分,李月馳應該下課了吧。

唐蘅的手縮在袖子裡,只露出一根食指,一下下敲擊手機按鍵:

我吃完飯啦,中午經濟學院院長過生日,我得去幫我媽送禮,不能去接你下課了:(

下午和蔣亞他們排練,晚上去長愛演出,咱們去哪吃晚飯?

以後不用加煎蛋,撐死我了)

沒過一分鐘,李月馳的電話打過來。他那邊靜悄悄的,早課的課間總是如此——大家都在補覺。

“晚上可能來不及吃飯,”李月馳說,“唐老師叫我和小沁開會。”

“啊?不是前天才開過嗎?”

“好像有個新的專案,我也不是很清——”李月馳話沒說完,忽然喊了句“老師好”,幾秒後,他低聲說:“剛才看見宋老師和安芸了。”

“老安好像在給宋老師做助教。”

“嗯。晚上我去‘長愛’等你。”

“行。”也就是說等到晚上才能見面了……

“演出的時候,”李月馳好像笑了笑,“悠著點蹦,聽見沒?”

唐蘅臉一熱:“我蹦得動!”

“昨晚不是這麼說的。”

“我說什麼了?”真的記不起來了,那時候又累又爽,腦子像一碗漿糊。

李月馳不答,只是笑著說:“我去上課了。”

中午,唐蘅拎著禮物去了張院長的生日宴。大伯和伯母也在,唐蘅送了禮,坐到伯母身邊。

“小蘅,”伯母把手機揣進兜,“你媽沒來?”

“她飛機晚點了。”

“哦,”伯母點頭,“那你多吃點。”

“吃飽了,我下午得去排練。”

“哎,你才吃了幾口?”

“您幫我和大伯說一聲,”唐蘅朝他們那桌望去,見安芸跟著安教授,正在向張院長敬酒,“我先走了。”

其實唐蘅也不知道為什麼,伯母和大伯是分開坐的。按說這種場合夫妻倆應該坐在一起,就像安教授一家。張院長的生日宴擺了四桌,大伯坐在張院長那桌,而伯母卻坐在離他們最遠的桌子上。

可能是伯母不想和他們交際。唐蘅聽大伯抱怨過她對人情來往太冷淡,“她呀,心思全用在貓貓狗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