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 章 那是一種香甜的味道

多年後, 淩瑤回想起那段時光,依然覺得無比幸福。

大學畢業立刻結婚,是她人生中最勇敢也最堅定的決定。

六月的天總是熱烈的,陽光灑滿大地, 空氣中彌漫著梔子花的香氣, 連風都在為他們的婚禮歡呼。

禮堂穹頂垂落的香檳色綢緞在風中輕晃, 將陽光篩成細碎的金箔。

那是記憶中的味道, 蟬鳴的清脆, 夾雜著晨露的濕潤氣息。

陽光還未完全熾熱, 空氣中彌漫著青草和泥土的芬芳。

熱烈的, 也是溫柔的;是短暫的, 卻又是永恆的。

潔白的婚紗輕輕搖曳, 裙擺上的珍珠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光, 彷彿星辰墜落。

香檳色的綢緞在她身後飄動, 像是為她披上了一層柔和的霞光。

空氣中彌漫著奶油蛋糕的香甜,混合著紅酒的醉人氣息,彷彿連呼吸都變得甜蜜而輕盈。

直到那一刻,淩瑤所有的不在意、不在乎、不緊張,心境瞬間變了。

即便早已知道他們會結婚,可經歷的過程還是讓人忘乎所以, 各種滋味嘗了個遍。

新郎還在說著誓詞, 淩瑤卻微微發呆, 看著臺下哭泣的母親, 看著盛大的婚禮,看著認識或不認識的人,幾百雙眼睛看向她,自己真的成了所有人的中心、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感慨的結果就是忘記腳疼。

不得不說, 直到現在淩瑤還是穿不慣高跟鞋。

新娘的妝容格外濃烈,原本以為自己還是個年輕的小女孩,可鏡中的自己卻成熟了許多,像個真正的女人,是小時候看到別人結婚時的大人模樣。

遠遠地,她聽見上樓的腳步聲,沉穩而有力。

淩瑤想起床去迎接新郎官,可惜站了一天,笑了一天,真的快要累死了。

項臻嶼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酒味,今天他喝了不少,不僅替淩瑤擋酒,還要應付父母和親友。

但他的酒量顯然不錯,走路依舊穩健,只是臉上微微泛紅。

他邊走邊脫衣服,新郎官的西服一進門就被隨手扔在椅子上,領結早在樓梯口就解開了。進門時,白色襯衣前的扣子已經松開了兩三顆,露出他結實的胸口。

他走到床邊,低下頭,第一件事就是吻她。

這是淩瑤第一次感覺到他身上酒味這麼重,沒辦法,結婚嘛,都是需要這些的。

淩瑤仔細回想,項臻嶼平時幾乎不抽煙,也很少喝酒,生活習慣特別好。他說話總是溫和有禮,從未對她發過脾氣,也很少見和手底下的員工發脾氣。

十分冷靜漠然,彷彿看透世界的本質,沒什麼值得産生情緒的。

即便真的生氣了,也只是用那雙深邃的眼睛死死盯著她,彷彿在說:“我看不死你!”

哈哈。

淩瑤不自覺笑了出來。

項臻嶼半跪下來,輕輕為她脫掉腳上那雙紅色高跟鞋。他抬頭看了眼笑得眉眼彎彎的淩瑤,低聲問道:“這麼開心?”

淩瑤眨了眨眼,故意轉移話題:“他們跟我說,必須要新郎才能脫掉,所以一直穿到現在。”

項臻嶼笑了笑,語氣溫柔:“應該的。”

天知道有沒有這個規矩,淩瑤只是想等著他來而已。

鞋子脫掉後,腳踝和腳背已經被磨得破皮,泛著淡淡的紅痕。項臻嶼的手指輕輕碰了碰傷口,低聲問:“疼不疼?”

淩瑤使勁搖搖頭,笑得眉眼彎彎:“甜蜜的疼痛,所以不痛。”

幸虧長得甜,不然真會油膩。

可能就是笑的太甜,項臻嶼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傷口。

好吧,幸虧他今天打扮的又帥又美麗,不然也會油膩。

不過兩個人對這種事絲毫沒有感覺,可能因為該做的、該親的地方都親了,沒第三人在就毫無顧忌無所畏懼起來。

項臻嶼起身走到樓下,拿了藥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