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抬起右手,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爛出骨頭的掌心。

真是久違了。

“滴答!”

雪莉知道自己正流鼻血,她還知道,接下來就該是渾身流膿,五感衰弱到完全失去,最後毫無尊嚴的死去。

一道陰影侵入她的視線,用力想擺脫自己抓過去的那隻手,惱羞成怒的道:“喂,鬆手,想被我殺了嗎!”

“恩,好啊。”雪莉笑著替那時連舌頭都爛掉的自己道出心聲,“謝謝。”

“謝謝你,糜稽。”

“再不起來我就送你一程哦?”西索猛的拍了下她的玻璃罩,那震動讓她整個人都眩暈了。雪莉恍然回神,發現自己的手正被桑比卡牽住,後者閉上眼,正被自己召喚的人形念獸從背後環繞。

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不動了。

或者說,那道人影的速度超過時間。雪莉感覺只是一眨眼,她的身體就已經懸在半空,一低頭,底下就是持槍警戒的營地守衛。

瞬移?

桑比卡背後的人影還沒消失,雪莉側頭看著她,看著那道光影。覺得自己彷彿成了一片羽毛,順著風遊蕩,又像一隻矜持的鳥,收翅自如的落到地上。

真是個好能力。

桑比卡可沒她那份閑適心情,把無線電調到營地的特殊頻道,厲聲“快,按照之前的方案來。”說完就是一連串急促的咳嗽。

雪莉覺得她這是念技超負荷使用的代價,休養一陣就行,可四周的守衛嚇得臉都白了,槍嘩啦啦的往背上一甩,逃難似的遠離他們。

這樣也好,雪莉隔著厚重的手套,把感受到威脅而興奮顫抖的十指合攏到一起。在她旁邊,西索嘁一聲,散去已經堵上那些槍眼的氣,順便把那個不知道活著沒有的隊員踢到另一邊。

“你們先別脫隔離服。”這兩人完全沒想過遮掩自己的小動作,桑比卡還在喘氣,卻不得不先安撫問題兒童,“營地附近有剋制病毒的東西,所以它們暫時不會來。”

又過了一會,全副武裝的後勤部隊過來——穿得比宇航員還誇張,生怕他們身上帶著傳染細菌。臃腫而笨拙計程車兵緩緩地拉開帳篷布,站成一個碩大無比的圓,將三人圍在裡面。

帳篷頂從天空蓋下來,雪莉視野一下陰暗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在祭祀呢。雪莉調了下耳機頻道,全是些“空氣密封性測試安全,無菌環境測試安全”之類的通知,無趣又僵硬。

浪費時間等於謀財害命。

等到三個人終於能脫下隔離服的時候,桑比卡正忙著拿送進來的電話給上頭彙報情況。因為之前行動本身就有錄影,倒不用她說太多。雪莉和西索守著那個隊員百無聊賴,但西索之前似乎把撲克藏褲襠沒被查到,這時候疊撲克塔疊得津津有味。

雪莉左轉右轉,最後撩開帳篷,發現外面多了層防彈玻璃。從上到下,就像一個巨型魚缸,把他們三個反扣在裡面。

正守在外面,用平板劃拉的白大褂們對上她的視線,一臉“你怎麼可以出來”的懵逼表情。

雪莉在玻璃上哈了口氣,完全不覺得自己是在找事,十分認真的拿指頭寫道:[我想喝可樂]

“……”

桑比卡接到外面的電話,那些研究員本指望這個隊長能嚴厲的制止一下,沒想到她說話特別小心翼翼,“我們在這待不了多久,堅持一下,出去我給你買一箱好嗎。”

雪莉視線劃過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西索,還有那具一動不動的隊員,嘴一撇,完全不接受安撫:“玻璃關不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