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第一次遇見這樣的玩意。

她上輩子跟金跑的時候,不說六大陸所有魔獸全見過,但危險評級c以上的,她看圖都能說出名字。但眼前這些樹繩,她敢肯定哪本百科全書都沒記載過。甚至……她舔了舔幹澀的唇,眼裡彷彿跳躍著火光。

說不定,他們肉眼所見的,根本不是它們的本體。

就算隔著一層玻璃,她光靠看也能發現樹繩活動之僵硬。沒有殺氣,也沒有畏懼,這些不似活物的東西在靠近他們,卻似乎只是想碰觸什麼而已。這種猜不到對方目的,遇上無解難題的局面,真是久違了。

雪莉食指微抬,周遭一圈的空氣頓時變得壓抑。氣變成她身體的一部分,陰暗而隱晦的向樹繩的方向伸出觸手,像往常那樣,想將對方感染成自己的同類,再任憑主體處置。

無效!

沒有體|液接觸,直接被免疫的情況她之前也遇到過,一或對方已經先被|操|作系控制,二或對方就像純水一樣沒有雜質。後者可以忽略不計,連空氣都有雜質,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

她真是太得意忘形了。

雪莉後撤的動作更加謹慎,不管是因為隔離服不方便,還是堅信螞蟻隨處可見,種種藉口導致她現在陷入僅有幾只自爆工具的困境。

螞蟻炸彈只能阻擋樹繩幾秒,而距離她們撤回安全區域,還需要更多時間。她能控制的小家夥已經不多了,如果用那招……

雪莉的手停住。

如果這些玩意後面還有個操作系或是念獸,她感染空氣來壓爆它們,說不定粒子化,它們反而會擴散的更厲害,鬼知道它們之前怎麼穿過隔離服弄倒其他人的。想到這,她有點猶豫。

戰鬥是不容遲疑的。

西索察覺到她的窘境,那張從他手心拉向樹幹的網一下繃緊,合攏,將那些湧動的繩子黏在一起。

雪莉聽到背後的動靜,頭也不回的提醒道:“桑比卡。”

西索是個有大局觀的人,懂得什麼時候該玩鬧,什麼時候該正經些。再垃圾的念技也有用武之地,現在救下那個醫療獵人,沒準也就保住了他們自己。氣網一下分成兩條,樹繩拼命掙紮湧動,但還是給落在後面的桑比卡留出一條安全通道。

雪莉這次在無線電頻道裡催促的聲音又快又急,“你都知道這病無解,非拖著大家一起死才開心嗎!”

桑比卡口罩下的嘴動了動,不去看那些躺下的隊員,快速跑向他們。但西索的網沒堅持太久,因為他們離最初那棵樹越來越遠了,氣脫離身體太久,終於不堪重荷的斷掉。

前面說過,哪怕是三星,輔助類獵人基本戰五渣。對上不會唸的普通人沒問題,但現在,雪莉清晰的聽見頻道裡桑比卡的呼吸聲越來越大。

她的節奏亂了。

再厲害的長跑運動員,一旦被別人帶了節奏,最後也有可能跑不完全程,更別說現在的環境更加激烈,雪莉不用回頭也知道,越來越多的樹繩正踩著同伴的身體,擠擠攮攮地湧向他們。

“茲——”

突然,她耳鳴了。

接著在她前方,出現了那隻獨一無二的螞蟻。它還是老樣子,盤腿坐在地上,尾巴尖朝天,曲成一個極富張力的弧形。

它一副真不想應付你這愚民的表情,“還要打嗎?”

當然要啊!雪莉冷冷的笑起來,飽含蔑視:“可你現在連顆受精卵都不是,打個鬼哦。”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就在原地,連西索都還在背後和繩子“逼真”的鬥爭。

到底什麼時候中的招?

“茲!”

“我已經找到誕生的理由。”蟻王蹙著的眉緩緩松開,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腐爛,“可你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