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酒與香囊

按理是該客居, 事實上等範愚打量完宅子回過神,就已經被葉質安引著到了他自己的院中。

“說好的同住,阿愚住下便是, 若是去旁的院子,平白顯得寂寞。”

說話間,帶著兩人行囊的小廝就已經頗有眼色地將屬於範愚的那部分東西給送進了廂房。

葉質安是常年在外,平日裡負責院中灑掃的人可半點不曾疏忽過,而今歸家, 自然是當即就能夠入住。

只是安排的時候是嫌旁的院子還得多走一段路, 真正住下之後, 範愚卻連著數日沒瞧見人。

等到某一日剛醒就被拽到棋盤邊上, 衣衫都還未打理整齊的人還有點不太習慣。

“兄長這是忙完了?”

開口問話的聲音都有些含糊, 範愚甚至想打個呵欠。強行剋制住動作之後,眼中便不由浮起來層水光。

看上去像極了被強行拖出來被窩的可憐孩子。

葉質安則是已經拈了棋子在手中, 迫不及待地想開始一盤對弈, 好安慰一下這幾日裡自己飽受摧殘的精神。

家書往來頻繁沒法抵去對親人的思念,難得回京一趟, 他自然覺著雀躍。

就是可惜, 家書催他歸京的目的是想著給定下門親事, 即便此時連候選都無, 單就這個想法也夠葉質安頭疼的了。

好在只有娘親一人在急,在兄長與小妹的配合之下, 要將話題轉去習醫行醫時候的見聞也還算容易。

幾日相處下來,他都能夠精準地從表情上判斷出來娘親將開始的下一個話題是什麼了,而後及時開口,好把親事二字給攔下來。

雖說還算順利,但日日這般總歸會有些疲憊。

難得一日沒陪在娘親身側, 葉質安便早早起身叩響了廂房的門,試圖同範愚來盤對弈。

一顆子都還沒落,還睡眼惺忪著的人就問及了他這幾日整天不見蹤影的緣由。

話裡意味還不是嫌棄招待不周,只是單純的一句關心而已。

葉質安執子要落的手短暫地在半空僵停了一瞬。

可能是覺得範愚年紀還小,他下意識就不想提起來婚事二字,聲音於是變得含混,只道是離別太久,娘親思念。

落在早已經沒有家人的範愚耳中,也就只以為含糊的回答是不想提及家人讓自己徒增傷感而已。

也就沒繼續開口,抬手揉了揉眼,將注意力挪到了棋盤上邊。

只是似乎註定了會被打斷。

葉質安終於落下手中的棋子過後,院門口便有個嬌俏身影邁了進來。

對弈的棋盤擺在院中樹下,冬日的葉子已經落得差不多,帶著暖意的陽光正好不會被遮擋,穿過稀疏的枝幹往下灑落。

葉質安背對著門,自然也就沒法在葉稚瑤放輕腳步之後及時發現她的到來。

小姑娘還記得沖著瞧見了自己的範愚眨眨眼,好阻止下兄長友人的提醒。

於是等待著葉質安的,便是身後悄悄旁觀了大半棋局的小妹的聲音:“數年不曾對弈,兄長下的棋怎的還是這般……”

換做旁的棋局,她還沒法保持這麼久不被發現,奈何葉質安棋藝從無長進又不喜歡被讓,也就導致每盤都能夠結束得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