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初覆是頭名的緣故,範愚這場考試的考房與初覆時候是同一個,依然在離著考官最近的位置。

次覆的內容與前兩場考試不同,試四書文一篇、律賦一篇,並五言八韻試帖詩一首。

因為著涼的緣故,範愚發現自己的思路遲緩了很多。

原本一上午就能夠寫完兩篇四書文,最終還能全場最早交了捲去龍門等著放排。

如今倒好,到了正午,範愚才答完一篇四書文,草稿上的律賦則是才剛開了個頭。

系統的打分誠不欺他。

律賦確確實實是範愚目前最不擅長的一項,加上生病,於範愚而言的難度就變得更大了。

範愚原本還想繼續寫下去,但因為這兩年飲食規律養好了一些的胃開始了抗議,“咕嚕”聲打斷了他原本就不算很順暢的思路。

範愚停下筆,抬手揉著發脹的額頭,從考籃裡取出來了備好的幹糧。

因為生病的緣故,範愚的喉嚨原本就不是很舒服,硬塞下去幹糧,還險些噎到自己。

咳了一聲,範愚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邊動作機械地嚼著,一邊思索剩下大半篇律賦該怎麼寫。

頭腦昏沉讓他一上午的文章都寫得斷斷續續的,但在謄抄時回頭通讀,興許是因為每一句都經過了深思熟慮的緣故,文章整體竟然還算得上是流暢。

範愚不確定是不是因為生病影響了自己的判斷力,雖然寫得不順,讀起來的水平倒是和沒有生病時差不了太多。

要是放到系統裡去打分,可能也就比平日的習作低上一兩分而已。

範愚從發現自己額上溫度開始就提起的心,在他通讀文章,發現這一點之後終於放了下來。

要是律賦和試帖詩不出什麼差錯,案首可能難一些,前幾名還是有望的。

當作任務的用餐終於完成,範愚繼續用左手輕拍自己的胸口,右手又握住了筆。

不得不說,長久以來族學的食物雖然算不上多麼美味,但也慣壞了範愚的舌頭。幹糧的味道實在不是很好,尤其是如今著了涼,味覺本來就受到了影響,嘗起來更是寡淡無味。

把對於幹糧味道的思索拋到腦後,範愚將全部的注意力又投入到了還待完成的律賦當中去。

全心投入之後也就沒有注意到外界。

經歷了提坐堂號之後,範愚是離考官最近的考生。

他正低著頭繼續寫律賦之時,考官把雙手背到身後,離了座下場來巡視,第一個瞧的便是範愚。

閱卷的時候,他只覺得連拿了兩回頭名的考生書法有些稚嫩,這會兒走到最近的考房前,才發現竟然還是個半大小孩。

回想起上一年的案首,考官覺得有些欣慰,少年天才實在是個美好的詞。

尤其是今年這位可能的案首,瞧上去比去歲的還要小上好幾歲的樣子。

一邊在心裡頭感嘆如今小孩的出色,考官一邊站在考房外邊看範愚答題看了許久。

而被注視著的範愚,直到作完律賦,開始動筆謄抄到答卷上,都沒有注意到正在外邊滿意地點頭的人。

答完律賦,範愚仰起頭舒緩了一下有些痠痛的脖子,這才向考房外邊看去,打算看看試帖詩的考題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