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冷冷答他:“你管得著嗎?”

扶辛咬牙切齒地警告她:“容安,你不要以為我對你下不了手!你若是敢搞什麼鬼,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話一出立時招來衛隊的警惕,都朝容安圍攏了一圈。

容安對他嗤之以鼻:“還是先想好你的仗怎麼打吧。”頓了一頓,亦警告扶辛:“扶辛,我去不過是想看墨琚最後一眼。也請你不要多加阻撓,否則,我也絕不會輕放了你!”

扶辛深深看她一眼,道:“最好你只是這樣想的。”

容安不再理他,催馬疾走。

旌旗招展空翻影,鐵馬金戈亂紛紛。容安勒馬駐足,停在一個小土坡上,遠遠觀望,看到的是墨軍浩浩蕩蕩遮天蔽日的陣仗。

墨琚原本的軍隊已不足五萬,但現在二三十萬不止的樣子。容安心下立時明白,這應該是傀山那邊的戰事已經結束,大部隊已經來增援了。

容安心下安慰,嘴角便忍不住翹起。

她沒有料到的是,來增援的軍隊,並非是全部來自傀山的主力軍,有一部分,是來自褚移的褚家軍。

黎境的困境暫時緩解,墨琚是個走一步看百步甚至千步的主兒,早已暗中調兵,命褚移率軍趕了過來。

褚家軍連夜往這趕,從傀山以南繞道,與傀山主力軍會合,合力突破了傀山的防守,一路打到了此地。於今晨才到達營地。

山呼海嘯的墨軍一步一步逼近,容安終於看見了旌旗之中有許多“褚”字旗,心裡頓時喜不自勝。

褚移,墨琚的親兄長,墨適的親大伯,他來了,是天不亡墨。

扶辛的兵馬趕到,短兵相接,兩方軍隊混戰成一團。

容安沒有看見墨琚,也沒有看見褚移,這麼大的陣仗裡,要找主帥是很難的。而且,很有可能主帥根本就不在陣營裡。這種情況,主帥應該是坐鎮中軍帳。

她調轉馬頭,向著衛隊道:“回吧。這光景,一會兒仗打到這裡,怕不是要被碾成肉餅。”她朝著那衛隊的頭領撇嘴一笑,略顯邪魅:“而且,你們的帝上更需要人保護。”

衛隊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這仗,看起來豈止是一個“難打”了得。弄不好,輸得會很慘烈。

他們不是啟國那些兵,戰爭裡泡大的,好戰逞勇,最不怕的就是拼命,他們也不是墨國那些兵,臥薪嘗膽砥礪前行,最具有的便是犧牲精神。他們是帝國計程車兵,養尊處優高高在上慣了的,哪裡經歷過這樣的陣仗。

容安瞥了一眼他們,眸子裡露出不屑來。

催馬往回走,再此遇上扶辛,他正站在一株高大的枯木下,神情木然地望著戰局,看見容安的馬經過身邊,手中的劍卻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了過來,正斬在馬頭之上。

那馬一劍斃命,倒地不起,容安小小的身量被甩了出去,在空裡極快地劃過一道弧線。容安不會武功,這一摔勢必會摔個七葷八素,周圍的衛隊就算是想要來救,無奈身手及不上容安飛出去的速度,只堪堪夠到她的衣角,眼睜睜看著她飛了出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容安一身冷汗,但也沒有別的辦法自救,只能任自己的身體下墜,等著挨這一摔。

下落的速度十分快,落地時卻沒覺得疼。明顯感到落入一雙堅實的臂膀裡,但這雙臂膀沒有抱住她,只是緩了緩她下落的勢頭,她身體打了個轉,雙腳不大穩地落在地上,晃了晃,才勉強站住了。

扶住她的人還是扶辛。

方才扶辛還離得很遠,瞬間就到了眼前,武功真是十分了得。

將將站穩,脖子上就被橫了一柄劍。橫劍的人仍舊是扶辛。他自己的劍還在馬頭上插著,這是從一名士兵的手上奪下的劍。

衛隊立時將他二人圍了起來,不敢擅動,只能對峙著。

容安容色未變,聲音冷清:“你想做什麼?”

“你說呢?”

容安冷笑了一聲,“我說?我說你要是想以我要挾墨琚,也是想瞎了心了。如今我已經是將死之人,你以為他會為了我罷兵?”

“是不是想瞎了心,咱們可以走著瞧瞧。”扶辛眸子裡冰山似的冷,吩咐身邊的人,立時想辦法通知墨琚,一,罷兵以換容安的命。二,親自到此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