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沒有問一下容安的狀況,就拔腳走了。

墨琚剛一出門,墨適就突然醒了,睜開眼,哇一聲就哭了出來。容安被墨適擾亂心神,並沒顧得上墨琚此時的不同尋常。

那個一向將她放在第一位的墨琚,竟然沒有關心她一句,就匆匆離開了。

容安抱著墨適,搖晃著哄他,倒是小兮,從恐懼中醒過神來之後,竟難得腦子清明:“娘娘,王上走了?”

容安一心撲在墨適身上,隨口道:“外面還在打著,他去看看。”墨適一直在哭,久哄不好,她吩咐小兮:“興許是餓了,你去找一個奶孃過來。”

小兮從地上爬起來,往外走,嘴裡還嘟囔著:“娘娘,您不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嗎?”

“哪裡不對?”容安瞥了她一眼,提了一絲警惕。

小兮定住腳步,想了一瞬,卻沒有想通:“我也說不上是哪裡不對。就是覺得,王上有哪裡不對。”

她這樣一提,容安也上心想了一想,雖也沒有想出有什麼不一樣來,但終歸是多加了心思,道:“你先去叫奶孃,等會兒我過去看看他。”

小兮找來了奶孃,奶孃就在帳中抱了墨適餵奶。大約是真餓了,墨適的哭聲漸漸小了。容安放下心來,到外面召了一對衛隊,將墨適的住處團團圍住,才放心地去找墨琚。

外面的打鬥已經結束,士兵在清理現場的屍首,卻不見墨琚的身影,四處詢問,士兵們皆說沒有看到。

容安的心立即提了起來。隨即命人趕緊去找,她自己也重新回到自己的營帳,帳中還亮著燭光,並沒有墨琚的影子,她試著喊了一聲:“夫君!”

帳外有輕微風聲,和士兵清理現場的窸窣聲,獨沒有墨琚的回聲。“墨琚!”她抬高了聲音,依舊沒有回應。

容安著了急,冒著寒風就追了出去。

外面點了無數的松油火把,附近計程車兵都被驚醒了,紛紛集合起來,但因為沒有軍令,加上這邊已經在善後,遂都還沒有擅動。

容安茫無目的地找了一大圈,腦子裡一直在思考,人會去了哪裡,現在要不要發動士兵尋找,思量之後,她覺得在情況不明的狀況下,不宜將這件事宣揚出去。

想了想,她召集了墨琚的親衛隊,面色沉肅地對他們道:“王上不知去了哪裡,你們暗中去找一找,注意,不要驚動了人。”

吩咐完,她回了墨適的帳子。墨適吃飽了,又再次睡下,小兮正在燈下給墨適縫衣裳,見她面色沉重地進來,慌忙起身,“娘娘,怎麼了?”

容安深吸了一口氣,在案前坐下來,頭埋進手掌中,一籌莫展,“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沒找到王上。”

小兮一驚,擱下了手中的活計,道:“怎麼會這樣?您沒有讓人去找嗎?”

容安搖搖頭:“先不要聲張。也許,是他有什麼事離開了。聲張出去會引起大家的恐慌。”

小兮安慰她道:“這些事,小兮不懂。不過,娘娘,您也不要太擔心,王上做事向來有分寸,且他的身手那麼厲害呢。應該就像您說的那樣,王上他是有事情出去了。”

安慰的話並不能起到什麼作用,但容安素來極有城府,此時雖然心裡焦灼,但尚能保持幾分清醒。嘆了一聲,站起身來,道:“我出去看看情況,你守好了墨適。”

容安走到外面,刺殺的現場已經清理得差不多,士兵們正在抬最後幾具屍首,還有幾個士兵正收拾了箭羽,裝在一個笸籮裡抬著走。

容安叫住了士兵:“等一下。”

抬屍首計程車兵和抬笸籮計程車兵同時站住了腳步,一個頭領模樣的上前來行了禮,稟告:“王後娘娘,屬下正要去跟王上稟告,請問,王上是不是在小世子的帳子裡?”

容安道:“王上有別的事,不在。跟我說說吧。”

那頭領道:“回娘娘,刺客一共有二十五人,死了二十三人,還有兩個活口,受了重傷,正在讓軍醫救治。咱們的人死了二十人。”

他說話的空當,容安從士兵手上拿過一個松油火把,照著那一笸籮的袖箭端詳。

袖箭短小,箭頭上皆閃著綠油油的光,散發出隱隱的香氣。容安對毒類並不是很熟悉,辨不出這是什麼毒。且她也沒有準備去辨識,是什麼毒並不重要,這上面應該不會查出什麼有用的線索。

但她忽然在一堆的箭羽中,發現一枚箭頭上發黑。她不動聲色地拿帕子包了那枚箭頭,吩咐道:“你們抬給軍醫看看,看能不能辨出這是什麼毒。”又吩咐那頭領:“讓軍醫盡力治,只要死不了,就要把口供給本宮問出來。”

士兵們都畢恭畢敬答應著,各幹各的去了。她拿著那枚箭頭,心頭沉重地回了墨適的帳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