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所謂一見鐘情(2)(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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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子被嚇住,只疑心是出現了幻聽,半晌又不聽他的任何言語,我幾乎認為方才就是幻聽,略覺遺憾地在心裡嘆了一聲。委實覺得酸楚。
莫說是幻聽,就算不是幻聽,他也只是為負責而負責,絕不是因為愛。
這酸楚其實挺莫名其妙。他認識容安在先,對她那樣的女子動情是自然而然,我有何資格覺得酸楚呢。
寂靜裡卻又聽見他的話:“是覺得我不夠格麼?”
“不是。”我脫口而出。
“那是覺得我不夠真心?”
“也不是。”雖然心底裡覺得他的確不是真心的,卻還是脫口而出這句話。
“那就是同意了?”
理智告訴我不應該答應,他並非出於真心,他只是出於責任。情感卻不容許我理智。
我沖口而出:“我父母都不在了,師父也已經歸西,但要娶我也不能太草率。媒妁之言是必須的,還要有八抬大轎十裡紅妝。”
褚移很隨和:“嗯。有什麼條件你盡管提。”
“你若娶我,就不能再娶別的女子,因為我是一個善妒的人。”
“嗯,可以。我也沒打算娶別的女子。”聽得他一聲輕笑。
以我的理解,這世上除了容安,沒有人再能入他的眼。所以他自然是沒有再娶別人的打算的。
若非他今日替我治傷不得以看了我的身體,自然是連我也不會娶的。
我忽然沒了再提其他要求的心情,頹聲道:“那就這樣吧。”
他溫聲道:“想起什麼來,隨時可以跟我提。我也是父母雙亡,沒有人可以為我操辦,自己在這方面也沒有什麼經驗,咱們可以商量著來。”
“嗯。”我臉埋在被子裡,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明明曉得這樣可能會是個悲劇的結局,心裡卻還是抑制不住雀躍欣喜。哪怕是這樣嫁給他,哪怕是他心裡還裝著別人,也還是覺得嫁給他是這一生最大的幸事。
耳邊傳來他窸窸窣窣收拾藥箱的聲音,還有他的說話聲:“那就這樣定了,等到回建暉,就開始辦親事。”
他自己就拍了板。誠然,是經了我允許的。
我也是誠心誠意答應的。所有的委屈都不在話下。
接下來的幾日,褚移忙於整頓軍務,大多的時間都不見人影。但每晚他會回來我的營帳裡歇息。
他命人在我的床榻旁另置一榻,美其名曰,方便照顧我這個傷患。但其實他身上的傷比我的重得多了。
我想,終歸是要成親,他沒打算娶別人,我也沒打算嫁別人,我們遲早要住到一個屋簷下,那就無所謂早晚,現在就住一起也沒什麼。江湖兒女不計較那些個世俗禮教。
我只在床上賴了一天,待燒退了,便爬將起來,去軍中的醫藥監走了一趟。褚移這個敗家子把我的創傷藥都用在了我身上,他大概不曉得我那是千金難求的好藥,也忘了他身上那樣重的傷離不了這上好的傷藥。我去醫藥監就是為了給他配藥。
好在,他醫藥監的藥材很齊全,我需要的幾味珍奇藥材竟然也都有。我在醫藥監耽擱了一整天,搞出了幾瓶創傷藥,順便還把治療創傷的方子傳授給軍醫,讓他照著方子製出成藥,方便給受傷計程車兵醫治。
晚上回到營帳,褚移已經等候帳中,正聚精會神坐在案前處理公務。見我回來,他臉上堆起一點笑:“聽說你在教軍醫制金瘡藥,看來,是老天爺都憐憫我軍中子弟,派了你這位救命的觀世音菩薩來。”
我累了,且實打實心裡還委屈著,便對他的搭訕有點愛答不理,“你不用說那麼些好聽的。我是醫者,懸壺濟世是我的本分。”
“話雖如此說,但救人應屬情分,不救也算本分,別人需說不得什麼。終究還是因為你善良。”
我道:“你少給我戴高帽子。”
他擱下手中的紙筆,站起身朝我走過來,“累了吧?我幫你揉揉。”
我還未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被他橫抱起,擱在了榻上。果然是幫我揉肩,寬厚的手掌力道略重,顯然是不諳此道。
此生能得戰神給揉肩,不知是幾世修來,力道重也忍了。他揉了半晌,忽問:“這力道如何?”
我誠實以告:“太重了……你輕點。”
“怎麼不早說?”
“早不好意思。”
“以後跟我不必不好意思。我是即將成為你夫君的人,又不是外人。”
雖然不能理解他是如何將這話說出來的,但我聽了還是很高興。半是酸楚半是高興。酸楚的是他心裡的人不是我,高興的是他要娶的人畢竟是我。